小时候，兄弟姐妹五个，在男孩排行里，我是老三。那时孩子多，生产队里的农活也多，老爸老妈要下地干活挣工分，管我们的时间就少，让我们由着性疯长。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我们基本是在一个无政府状态的环境中长大的。生活在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环境中，我是老小，身子骨又是那么纤细瘦小，自然饱尝兄弟间的家庭暴力，没少挨我那俩哥的击打。
小时候的我就感觉到，钱是个好东西，有了它，能买好吃的，好吃的，好看的。于是，对钱就有一种渴望。鉴于自己年幼乏力，我只能把致富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过年上，因为这时候能够得到压岁钱。虽然压岁钱少的可怜，不过是5毛，多的才几块，但这仍然会让我高兴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我很难想象：一个脏了巴叽的小破孩儿，激动得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流着兴奋的鼻涕，脏兮兮的小手挥舞着几毛钱，冲向小卖店。当时，这点钱很快就被挥霍一空，心里重现出对金钱的焦渴，唉，没钱的日子真难熬啊！看别的小同学吃着从小卖店买回来的零食，我只能努力地睁开我小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合着人家咀嚼的节奏，吧唧着嘴。
长我两岁的二哥会攒钱，零的整的兜里鼓鼓的，最大的面额竟然有5块的。那时觉得他老有钱了，简直象个财神，太刺激了啊。一个八九岁的小破孩儿竟然为此尝到失眠的滋味了。俺终于忍无可忍，在一天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趁他睡熟之机，我将一双罪恶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裤子，慢慢地将裤子拖入我的被窝，蒙住头，抑制着激烈的心跳，飞快的搜索着裤子口袋，初次品尝到偷钱的感觉，继而让我又有了一个不眠之夜。
我几次成功的得手，终被二哥感觉到，他的裤存银两在莫明其妙地锐减。从他的眼神中，也看见他对我产生了怀疑。只不过苦于没证据。我猜想，他肯定也曾经跟我一样，在我熟睡之际，搜过我的衣袋。当然，我人小鬼大，是不会让他抓着证据的。为了藏钱，我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办法，把钱藏在袜子里，我有个习惯，睡觉从不脱袜子，混合型的脚臭汗气常常熏得他们退避三舍，根本不会想到钱藏在这块神秘的领地。这让二哥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二哥请来了足智多谋的本家小叔，虽说小叔也就是一个跟我大哥一般大的半大小子，可是萝卜长在辈儿上。也别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在我又一次偷钱得手之后，他们爷俩先在远处看着我嘀嘀咕咕，然后突然向我走来，趁我不备，一人按住我，一人开始在我的全身展开拉网式搜索，全翻遍了，最后本家小叔把目光盯在了我的脚上。
带着一脚臭汗味的钱被搜出来，证据确凿，无法抵赖，结果家庭暴力重演，在二哥挥舞着拳头，一下是一下地砸向我时，我忍住剧痛咬牙不吭声，这心里还在自慰着：弟弟偷哥不算贼，逮着挨顿王八捶！
只不过，自从偷钱被发现后，我的财路又断了。我老妈很是了解我急于脱贫致富的心情，也怕我和二哥再为财产发生纠纷，于是给我和我二哥，每人买了一对兔子，并一再强调，自己的兔子自己养，谁卖了钱是谁的。我一想没别的快速致富捷径，只能如此了。在我的精心饲养之下，我那对兔子倒也真争气，每天小嘴不停地吃，长的皮毛发亮，膘肥体壮。公兔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颇有潘安之貌。母兔也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它们每天晨练之后，都会耀武扬威的踱着四方步，昂首挺胸的在笼子里遛上几圈，然后漱完口后，小两口才会互相依偎着，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对方。看的出，俩兔子感情挺好。
长话短说，后来我和二哥养的兔子都喜添壮丁，家庭状大。我们哥俩都高兴啊，这就意味着，卖掉小免，我们就可以跑步进入小康了。但难题又来了，卖兔子要到十里地以外的镇子集市上去卖，我才十来岁，二哥也就比我大二岁，跑那么远去赶集，很有难度啊。
这时，十五岁的大哥自告奋勇，主动承揽下这个任务，并慷慨陈词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我办事，你放心”，唉，要说还是亲兄弟啊！当时把我们哥俩给感动得那鼻涕流的哗哗的。集市的一大早他就和我那位本家小叔搭伴去赶集，临走时，告诉我们在家敬候佳音。结果倒是挺顺利，好像一共卖了不到三十块钱，我大哥还给我们算了算账，去掉吃羊汤，肉饼，还有买汽水等诸项开支费用，给了我们21元。虽然我俩觉得这利润跟预计中的落差太大而心存疑虑，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通过大哥之手把小兔崽子换成钱了。
第二天我去上学，路上碰上了本家小叔，他问我卖兔子得了多少钱，我如实回答了。本家小叔狡黠的一笑，丢下一句“唉，你大哥啊，忒黑。”转身离去了。回家后我告诉了二哥。于是家庭暴力再次上演，我和我二哥将我大哥堵在屋里，不容分说抄起条帚便打，举着擀面杖就砸，也许觉得理亏，或是做为老大让着我们，反正他只招架，却并不还手，在屋里来回转着圈儿地躲闪着。不过我和二哥没完没了的追打，也真把他打急眼了，很难想象我大哥竟一步从窗户飞般直窜而去，那情景，至于让我想起了柯受良飞越黄河的惊险一幕。
当然，这次打架的结果，是我和我二哥每人又多分了五块。同时也让我充分意识到了这次打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原创文字行者轻松）
行者轻松：姓名李洪波原创写手，供职于中艺文化传媒公司。从事年会晚会庆典活动文案策划，提供演出灯光音响舞台特效设备租赁服务工作。作品见于《京华时报》《新京报》等报刊纸媒。网络转载请注明出自《一品故事网》并标明作者。任何不署名的转载（复制）和未告知本人的出版均视为侵权！纸媒刊载，敬请告知本人。QQ:823466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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