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庭,我要向你索要你欠我们钱庄的一千六百两银子!”刘定仁冷然相告。
“什么,一千六百两银子?笑话!”张丰庭故作从容,但他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汗都出来了。
“你先前立下字据说欠我白银一千两,后又补充说还欠白银六百两,总计不是一千六百两又是什么?”刘定仁向县令递呈了张丰庭修改后的字据。
张丰庭马上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愚蠢而致命的错误,他在字据上补充的“还”字,不但读“huán”,它又读“hái”。
“县太爷明鉴,小人所补充文字乃是已还欠款白银六百两的意思,那个‘还’字,它是一字多音呀!”张丰庭脸色惨白,跪在公堂上磕头不迭。
“住口!”那县令是个见风使舵之辈,他见刘定仁富贵得意,而张丰庭家业败落,已成强驽之末,自然偏向刘定仁一方,便喝令道:“本官限你三日之内将所欠刘家一千六百两白银全部偿还,休再狡辩!”
张丰庭一下子瘫倒在地,他绝望地看了看刘定仁,自知回天无力。
三日后,张丰庭被迫变卖了所有家产,勉强凑齐一千六百两银子,交给了刘定仁。刘定仁收了银子,遂去刘守义坟前拜祭父亲在天之灵。
又过月余,一天刘定仁晨练出门,看见大街之上有个叫花子蹒跚而行。他觉得有些面熟,便叫住一看,竟是张丰庭。
刘定仁从怀中取出二百两银票,递给张丰庭说:“当年你讹我父一千两银子,先前我又诈你一千二百两银子,现在我还你二百两,我们刘张二家所有恩怨就此了结。你知道家父临终前所留遗言么?处事为人一定要讲‘信义’二字。你经商数十年,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得,实为可笑。你拿了银票,好自为之吧!”
望着刘定仁拂袖而去的背影,张丰庭立在街心,茫然失措,恍若隔世。他觉得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银票,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正在一点一点地噬啮着他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