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静子
丈夫出轨
美也子是一名家庭主妇,最近丈夫洋界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这天早上,因为饭菜不合胃口,丈夫又把美也子狠狠训斥了一番。面对蛮横的丈夫,性格柔顺的美也子一直是逆来顺受,可最近,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想,40岁的女人也不算太老,如果狠狠心离开丈夫,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洋界因为下午要去陪客户打高尔夫,就去楼上拿球杆了。
美也子家的楼梯呈扇形,旋转着伸向二楼,中间很陡。
这时,洋界的外甥,也就是司机贞敏来了。
洋界下楼时,被绊了一下,他抱怨道:“这破楼梯真的该修了,绊到我好几次了。”
“这楼梯是很危险啊,下面就是大理石地面,还是改造一下的好。”贞敏也这样觉得。
这段不经意的对话,对美也子来说算是一个助力,她想,或许有个比离婚更好的计划,关键时候贞敏也许会为自己作证。毕竟离婚也不是上策,洋界老谋深算,两人又没有孩子,虽然他的身家有十亿日元,但离婚后,他肯定不会分给自己的。
美也子不知道的是,洋界在外面早就包养了情人。情人最近怀孕了,洋界兴奋之下立下了遗嘱,要把一半的资产留给情人和私生子。洋界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让贞敏充当联络员。这次怀孕的情人叫夏美,和洋界在一起已经七年了。
美也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刺绣。这天,美也子又完成了一幅新的刺绣,她把刺绣装入画框,然后把它挂在了靠楼梯扇心位置的墙上。
美也子想,这扇形旋转楼梯呈陡峭的弧形,越往扇心楼梯越窄。因为楼梯变窄,手会本能地去抓扶手,但由于新挂画框的遮挡,扶手很难抓,而下面就是大理石的地面,这样一来,丈夫下楼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的。
“您是洋界先生的太太吗?我叫夏美,您的丈夫提起过我吗?”
“没有,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是您丈夫的情人,现在怀孕了,希望和您见一面,有些事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我以洋界的名义在一家饭店订了位子,今晚六点,希望您不要爽约。”对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过了片刻,美也子才反应过来。关于丈夫在外面的风流韵事,美也子也能猜到一些,但是还从来没有人敢正面给她难堪。她决定去会会这个叫夏美的女人。
晚上六点,美也子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了预订的包间,对方已经等在那里了。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孕妇装。美也子想,这女人简直是在挑衅。没多久,两人就结束了会面。
合谋杀夫
两天后的晚上,美也子突然打电话向警局报警:“我丈夫从楼梯上摔下来,头部撞在楼梯口的大理石地上。我刚从外面回家……”
当班的刑警渡边和助手立即赶了过去,当他们到达时,洋界早已没有了呼吸。只见他穿着运动服,头部开了一道口子,四周有很多血。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
据美也子讲,晚上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九点半结束后往家赶,十点左右到家。丈夫早上离开家时说过,他晚上要去应酬,也许会晚些回来,但当美也子走进屋时,却发现丈夫倒在地上……
渡边问:“你说你丈夫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楼梯转弯的地方很陡,他以前也被绊倒过,所以……”美也子的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
渡边开始察看那个楼梯,确实像美也子说的那样,稍不注意就会摔下来,楼梯旁边的墙上还有一个裱着刺绣的画框。
这时,贞敏也到了。
原来,这天晚上洋界跟客户约好了第二天要去打高尔夫,所以提前回了家,想早点儿休息。他到家的时间和警方认定的死亡时间差不多,都是九点左右。
渡边问道:“你听死者说过楼梯很危险之类的话吗?”
贞敏毫不犹豫地说:“舅舅说过好几次的,我有一次也差点儿从那个楼梯上摔下来。”
“那幅刺绣挂在那里,风险不是会更大吗?”
贞敏解释说:“可是,夫人当时怎么会想到这些?”
这时,警察发现了一支口红,经过辨认,它并不是美也子的,极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不久,洋界生前立的遺嘱被曝光。渡边找到贞敏,打听夏美是谁。贞敏据实相告,并带渡边来到了夏美的住处。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美也子还不知道丈夫新立了遗嘱,因此她有动机杀死拈花惹草的丈夫,以获得遗产,但美也子的不在场证明是无懈可击的,很多同学都可以作证。同时警方还发现,夏美除了洋界,还有其他的男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并不是洋界的。这样一来,夏美有可能是害怕将来孩子出生后,被洋界发现真相,因此杀人。而且,案发时夏美一个人待在公寓,没有不在场证明。
至于那支口红,的确是夏美的,她说好几天前就找不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洋界家。
由此看来,夏美的作案嫌疑很大,可她坚持说自己从来没去过洋界家。贞敏也作证,洋界和夏美约会都是在夏美的公寓里;美也子也说丈夫没带过其他的女人来家里。
案件到此陷入了僵局:美也子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首先被排除嫌疑;第二个有杀人动机的情人夏美,也没有确凿的涉案证据,相反根据美也子的证词,夏美应该不知道洋界家里的楼梯容易发生意外。
渡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妻和情人本是仇人,所以没有人怀疑美也子的证词,但如果是两人合谋呢?洋界死后,遗产的一半会留给夏美,另一半则由美也子继承,这不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吗?
峰回路转
就在这时,一个饭店服务员打来电话,说在案发前两天,有人以死者的名义订了包间,但来的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美也子,另一人好像怀着孕。因为洋界生前是饭店的常客,美也子也去过好几次,所以服务员对她有印象。
渡边马上召集助手,分别对美也子和夏美进行审问。
按照渡边的猜想,美也子要想杀死丈夫,伪装成意外是最好的办法,她和夏美合谋,并告诉她家里楼梯的结构。夏美负责杀人,美也子则以“敌人”的身份为她作证。
面对警察的严厉盘问,美也子承认两天前去饭店见了夏美,但最终不欢而散。她之所以没说,是觉得这事太丢人。不过无论警察再怎么问,她都不承认和夏美合谋杀夫。
美也子态度很坚决:“她抢了我的丈夫,我恨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她合作?”
夏美那边,她也坚称自己从来没去过洋界家,并说是美也子主动打电话约她去饭店见面的,但美也子却说是夏美打电话约的她。
美也子和夏美连续几天都受到盘问,她们都坚持一开始的说辞。渡边很疑惑,按理说即使是心理素质过硬的犯罪嫌疑人,也抵不住连番的问讯,难道她们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两人证词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她们都坚持是对方约的自己。渡边决定去那家饭店走访一趟,再向那个服务员了解一下情况。
出人意料的是,虽然前几天确实有人以洋界的名义订了包间,但饭店老板询问了所有店员,没有人向警局打过电话提供线索。
那到底是谁打的电话呢?美也子和夏美都说是对方打电话约的自己,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也许就是这第三个人,分别向美也子和夏美打电话,约她们见面,然后又伪装成服务员给警察提供线索。
除了美也子和夏美,还有谁能从死者的死亡中获利呢?
渡边想了想,还有一个人──洋界的外甥贞敏。
很快,贞敏被叫到警局,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涉案。渡边问他:“据美也子讲,那幅刺绣是最近才挂上去的,你应该没有碰过吧?”
贞敏否认道:“没有啊!”
“但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你的指纹。”
贞敏脸色大变,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把洋界推下楼梯时,手好像确实碰到了画框……
原来,为了独占舅舅洋界的财产,贞敏决定杀死他,同时嫁祸给美也子和夏美。他知道洋界和美也子感情不和,也知道洋界立了新的遺嘱,要把一半的遗产留给夏美。
于是,贞敏找来自己的情人,让她分别伪装成夏美和美也子,打电话把双方约到饭店,案发后再冒充服务员,给警局打电话提供线索。这样一来,警方就会怀疑是美也子和夏美达成了协议,合谋杀夫。贞敏知道洋界家里的楼梯容易发生意外,也知道夏美不止有死者一个情人。案发当晚,洋界到家后,贞敏借口有事要和洋界商量,上了二楼。然后在下楼梯时,把洋界推了下去。那支口红,是他从夏美的公寓里偷来嫁祸用的。
美也子知道贞敏是杀人凶手后,惊呆了。如果她没有悬崖勒马,那么等待牢狱之灾的,就是自己了。美也子不禁感到庆幸……
选自《故事会》2020.5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