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1月在上海金城大戏院首演《赛金花》,连续二十场,场场爆满,观众达三万人次以上。1937年初,《赛金花》在南京演出,剧中德国人审问一个洋务官员“会干些什么”,他惶恐地说:“奴才只会叩头,跟洋大人叩头!”并连连叩头。当时日军入侵,形势已十分危急,观众心领神会,哄堂大笑。台下主管国民党文化事业的张道藩当场怒斥:“怎么能这样演呢?”他的手下立刻响应往台上扔痰盂,剧场大乱。第二天当局就明令禁止了《赛金花》演出。
不久,国民党中宣部部长邵力子在一次文化界大规模宴会上点评了这部戏,给禁演政策打了圆场。他说把“赛金花这女人描写得那么伟大也是过分的”,她以美色周旋,为洋兵办粮草,是“瓦全”的精神,而“我们的国家现在已到了什么地步?大家都已很明白……我以为《赛金花》自有其禁演的理由了,因为我们现在已不需要‘瓦全’,是宁愿‘玉碎’!”
死后被汉奸最后一次利用
就在话剧《赛金花》红遍上海的时候,故事真正的女主角于1936年冬在北平凄凉死去。当时天气很冷,她没钱多加煤炭,抱着破被于子夜气绝。各界人士捐了棺材和丧葬费用。“出殡之日,虽雨后道路泥泞,但沿途摆设路祭者,络绎不绝。”
陶然亭的和尚捐赠地皮一方,为赛金花建墓。据说她的故交请齐白石题了“赛金花之墓”,但20世纪50年代人民政府整修陶然亭,将赛金花墓和墓碑迁走,不知所终,有人说在“文革”中墓和墓碑都被毁坏。
现在到陶然亭公园,能够在慈悲庵陈列室寻到一些遗迹:一是刻在石碑上的《彩云图》,这是张大千1933年所绘之赛金花彩像,1937年镌刻入石。二是樊增祥的《彩云曲》石碑,1937年根据樊的手迹刻成。三是《赵灵飞之墓表》。1937年北平沦陷后,出任日伪北平公安局局长的潘毓桂跑到陶然亭,给赛金花立了这块碑,黑色大理石制,高约二米。碑文说她“媲美于汉之明妃和戎”,“汉祚赖以延续数百年”,“其功当时不尽知,而后世有知者”。寓意十分明显,借赛金花暗指自己当汉奸是深谋远虑良苦用心。曾多次访问赛金花的作者瑜寿写道:“这是赛氏毕生所遭遇的侮辱中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大一次。”
如何评价赛金花,争论了百年没有答案。可以肯定的是,赛金花并不是民间想像的民族英雄,夏衍甚至说她只是一个“以肉体博取敌人的欢心而苟延性命于乱世”的奴隶,但他同情赛金花,“因为在当时形形色色的奴隶里面,将她和那些能在庙堂上讲话的人们比较起来,她多少还保留着一点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