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洪泽村。村上有一户人家,男人被老臊狐吃掉了,只有女人带着四个孩子过日子。
这一天,大嫂抱着最小的孩子走娘家,路过老子山,老臊狐变做满头白发的老妈妈,坐在山坡树下喊道:“大嫂子,大热天,快来乘乘凉。”“不歇啦,我不累。”“哎呀,你不热孩子还热哩,快来坐一会吧!”大嫂子就把孩子抱到树下坐下了。”大嫂子,家有几口人哪?”“就我带四个孩子过日子。”“几男儿女啊?”“三女一男,怀里是个小子。”“叫什么名字啊?”“门闩子、咬铞子、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大嫂子这会上哪去呀?”“走娘家!”“你家住哪块呢?”“洪泽村南头第一家,门前有棵小枣树。”老臊狐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就说:“大嫂子,看你头上有个虱子,我来帮你拿掉!”大嫂把头伸过去,老臊狐把她头一抱,就把大嫂的脑子喝了,又把她怀中孩子的脑子也喝了。还把孩子的手指头、脚趾头都撅下来,装在身上,就一溜旋风来到洪泽村。老臊狐躲在他家门后蓖麻地里,等天黑了就来喊门:“门闩子儿,咬锦子儿,笤帚疙瘩扫帚枝儿,开门给舅奶睡觉呀!”
二姐一听说舅奶来了,很高兴,就要去开门。大姐说,莫动,让我问问:“妈妈不是上你家去了吗?你怎么来的?”“啊呀,我没迎见么,八成走岔路了。”大姐套住门上小洞往外一望,只见这老妈横高竖大,忙说:“你不是我舅奶奶,我舅奶奶没有你这样高。”老臊狐一惊,赶忙挫控肩说:“别说他妈傻话。”大姐再套门洞一看,真的不高了。二姐说:“别让舅扔在外边累着,放她进来吧!”大姐拦住说:“没动,没动!舅奶奶你的脸让我摸一摸。”老臊狐把脸贴近门洞。门闩子一摸,吃了一惊:“你不是我舅奶,我舅奶脸上没有麻子。”“哎呀,闺女。你不知道,昨晚家里来人没处睡,睡黄豆囤子里垫的。”“哪,我舅奶脸上有颗大黑痣,你怎么没有呢?”老躁狐赶紧揪下一个大蓖麻子,咬了半边,往脸上一贴,说:“你再摸摸看。”门闩子伸手一摸:“不对,舅奶黑痣长在右边,你这痣怎么长在左边哪?”老臊狐赶紧把蓖麻子往右边一贴,说:“我这不明明长在右边吗?”
二姐咬铞子说:“让我摸摸看,哟,黑病真长在右边。大姐,是你弄错了,这是我舅奶,开门让她进来吧!”嘴说着,咬铞子就拉开了门闩,把老臊狐放进来了。大姐还是不放心,留神一看,老臊狐屁股上拖着一条尾巴,赶忙上前抓住说:“舅奶舅奶,你怎么还拖条尾巴!”老臊狐赶紧挣脱说:“不是的哟!是你大舅买了几两麻,让我搓麻线,我怕它干了,"放在腿裆夹夹的。”
吃过晚饭上床睡觉,老臊狐说:“今晚哪个跟舅奶睡?”咬铞子将要说“我跟舅奶睡。”门闩子抵抵她说:“舅奶身上有老人味,我姊妹三个一头睡。”老臊狐说:“你们三人一头睡吧!”大姐不敢睡,二姐三姐也惊惊惶惶睡不着。大姐抵抵二妹,二妹抵抵三妹,都装着睡着了,一个个打起呼哈来。
老臊狐听她们都睡着了,就把扫帚枝儿的手指脚趾拿出来呱吱呱吱地嚼起来。大姐一听忙问:“舅奶、舅奶你吃什么?给点给我吃吃!”“是你大舅买的小金果,给我吃留压咳嗽,你们小孩子吃它干什么?”“舅奶舅奶好舅奶,给我点尝尝呢!”老臊狐拗不过,抓了几个说:“喏,你们尝尝吧!”门闩子一接到手:“呀!这不是孩子手指脚趾吗?”轻轻抵抵二妹三妹,小声说:“这是个老臊狐,不是我舅奶!”“那怎办哪?”“你们都看我的,要想法子逃出去!”
大姐门闩子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尿去!”大姐出门一想:往哪里逃呢?想了半天,从锅屋里拿一瓶油,爬到门前小枣树上去了。
二姐咬铞子见大姐走了,也说:“舅奶舅奶,我要尿尿!”“床面前尿去!”“床有床神!”“门后尿去!”“门有门神!”“锅屋尿去!”“锅屋有灶神!”门外尿去!”二姐到外边也爬上了小枣树。
三姐扫帚疙瘩又开口了:“舅奶舅奶,我要拉屎!”“床面前拉去!”“床有床神!”“门后拉去!”“门有门神!”“锅屋拉去!”“锅屋有灶神!”“大门外拉去!”三姐也上了小枣树,妹妹三个在一起商量怎样对付老臊狐。
再说这老臊狐见三个丫头都一去不来了,心想,这三个鬼丫头玩的什么花头经(花招)?我出去看看!她一出门,就听三姐妹在小枣树上一齐喊道:“舅奶舅奶快上来,你看这小枣子鲜甜!上来吃几个吧!”老臊狐爬树,一爬一滑,原来大姐等三姐上树后,就把一瓶油浇到树下,老臊狐怎么也爬不上来。门闩子说:“舅奶舅奶你莫急,门后有个筐,你把它扣上绳子,你坐在筐里,我们把你拽上来!”
老臊狐真去找来一只筐,扣好绳子,自己坐在筐里,把绳头甩到树上,让她们往上拽。大姐说:“我先拽!”一拽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掉下来了,把老臊狐跌个半死。二姐说:“这个死大姐,你想把我舅奶跌死啊?你让我来拽!”老臊狐说:“咬铞子是个好孩子,你好好把舅奶拽上去!”二姐又拽到半中央,手一撒,啪的哒,一跌“哇啦“,老臊狐尿屎都跌出来了。这时只听三姐扫帚疙瘩说话了:“大姐二姐都没有用,让我来拽。”三姐眼看拽到树杈跟了,把手一撤,啪的哒,老臊狐被跌得差点爬不起来了。她狠狠地说:“我上山钢钢牙,回来吃你姊妹仨。”说过,一瘸一拐地走了。
老臊狐走了以后,妹妹三个爬下小枣树,想起大大(即爸爸)、妈妈,还有小弟弟都被老臊狐吃了,坐在村头大路边哭了起来。一来来个卖货郎,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呀?”“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一包针给你,把它插在床席边上,好戳死它:“卖货郎走了,三位大姐又坐下来哭。一来来个卖蝎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蝎子给你,扣在火匣匾子里,留着钩它!"卖蝎子的走了,三位大姐又坐下来哭。一来来个卖鸭蛋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个鸭蛋给你,埋在锅底火塘里,留着炸它!”卖鸭蛋的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老鳖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老鳖给你,扣在水缸里,留着咬它!”卖老鳖的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西瓜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个大西瓜给你,你把西瓜瓤吃了,瓜皮放在门槛上,留着滑它!”卖西瓜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石磙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石磙子给你,扣在门头上,留着砸死它!”卖石磙子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鸭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只鸭子给你,放在门后,它会帮助你们的。”卖鸭子走了,三位大姐还是哭。一来来个卖小车子的,问道:“三位大姐哭什么?”“老臊狐,吃我大,吃我妈,还要吃我姊妹仨!”“我把一挂小车给你,靠在门后,它会帮助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