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斩鲁斋郎

时间:2015-12-05 18:55:06 

北宋时候,许州靠近当时的都城汴梁,是一个热闹去处。

这一天,许州街上,熙熙攘攘,商贩、行人川流不息。突然,从东城门“哗啦啦”跑进一行马队,穿街过巷,哪儿热闹往哪儿闯,吓得小贩、行人纷纷躲避。胆小的店家,远远地看到尘土飞扬,便关起门来。认识的人一声呐喊:“那没毛的大虫鲁斋郎又来了,快躲!”等这一行人在街口银匠李四的铺子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街面上几乎光溜溜的,大影也不见一个了。

“张龙,”从那匹最漂亮的马儿上下来的一个官员喊,“咱那扁银壶儿可碰瘪啦,让这店里的人修一修。”说完,在门口那凳上坐了下来,两眼不住往店里扫来扫去,瞧个不停。

店主李四见来的人这么气派,一点不敢怠慢,接了银壶,加倍小心修好了,恭恭敬敬送给张龙。

“好,好,”不等张龙送到手上,门口那官儿已经连声称赞,“张龙,加倍给他钱。”张龙把红纸包好的10两银子递到李四手中,他又挥了挥手:“来人,给这师傅倒酒。”

“这,”李四一手捧着银子,一手端着酒杯,“一点小活计,又赏银子又赐酒,小的可受不起。”说着,欲将银子还给张龙。“怎么着?”坐在门口那位拧起了眉头,“你瞧不起咱?咱鲁斋郎的银子出了手,从来没人敢还给咱的。”

李四见他那么横,也就呐呐地不再敢言语。

可是那叫鲁斋郎的人却不停地打听,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谁?李四只得回答,家里还有个妻子,两个孩子。

“对了,”站在一旁的张龙接上话茬,“今天我们大人到你店里来,就是给你说这事儿。你那个老婆,我们大人要了。”

“哪有这话,”李四只当他开玩笑,“我老婆怎会给别人?”

“怎么不会?”张龙提高了嗓子,“刚才你分明接了我家老爷10两银子的定礼。”他指了指还在李四手里的一锭银子,又朝手下的打手说,“你们说,刚才有没有看到他喝定亲酒?”

“看着了!”“不错,他喝了3杯!”打手们嬉皮笑脸地嚷。

李四还想分辩,鲁斋郎可等不及了。他一挥手,门外那群打手,三四个人架住李四,五六个人冲进银匠铺,拖着李四的妻子便往外走。李四挣扎着要冲出门去,被一个打手当胸一拳,痛得弯着腰倒在门槛边上。等他站起身追出门,那一行人已经上了马,远远地传来那官儿的喊声:“我就是鲁斋郎,现在去郑州,你有本事找个大衙门告我去!哈哈……”

几天之后,郑州街头真的来了银匠李四,他怎么舍得下自己的妻子?心想到了郑州,只要找着那鲁斋郎,不怕告不倒他。可是他在郑州人生地不熟的,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到哪里找鲁斋郎去?一急一气,心疼的老毛病犯了,倒在地上直哼哼。

四周立刻拥来许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只是拿不定主意。只听有人喊:“好了,张孔目来了,这人有救了。”人群自动分了开来,走进一位30岁左右的汉子,他问了问李四犯的病,马上叫手下人扶李四到他家去。一路上,那汉子安慰李四:“我那家里有药可医你这心疼病,别急。”

到了张孔目家,李四服了对症的药,病果然好多了,缓过气来以后,李四不住地感谢。

听说他姓李,张孔目的妻子说:“你姓李,我也姓李,要是你不嫌弃,我就认了你这个兄弟。好在你姐夫在郑州还说得着话,有事还可以帮一把。

你看怎样?”

李四纳头便拜,拜了李氏作姐姐,张孔目便问他来郑州干什么。

李四说:“姐夫,兄弟到郑州是来找一个仇人,上衙门去告他的。”

李氏在一旁插话:“你这就找对了,你姐夫在衙门里当着六案孔目。”

“唉,”话未出口,李四先叹了口气,“你兄弟没能耐,有人把你弟媳妇抢了。”

“什么?”张孔目站起来,“有人抢你妻子?谁这么大胆?”

“他在许州抢了人,临走还叫我告他去,”想到这些,李四就瞪圆了双眼,“他说,他叫鲁斋郎。”

听到这个名字,张孔目一下子呆住了,急忙伸手堵住李四的嘴:“别吱声,这人的名字在我这里说还好,在别的地方,丢了性命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李四给吓住了,李氏却不满地说:“你看,平日你也像一个胳膊上跑得了马的汉子,今天我刚认个兄弟,你却帮不上一点忙。”

“你不清楚,”张孔目低低地说,“鲁斋郎来头太大了,皇上都顺着他。封他官,他嫌小,带着一批人在汴梁四周抢人枪东西,哪个官儿不怕他?别说兄弟你,郑州除了知府家,他看中了哪个姑娘媳妇,说抢就抢,被抢去的也只能吃哑巴亏。兄弟,你还是回许州去吧。”

一席话说得李氏闷闷不乐,李四却呆呆地哭不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往下掉。好半晌,才抽泣着缓过气来。李四死了告状这条心,又想起了家中两个孩子,便急急忙忙告别了姐姐姐夫,回许州去了。

一转眼,清明节到了,张孔目带着李氏和两个孩子一同到郊外张家墓园上坟、踏青。夫妻两个正在摆酒菜,焚纸钱,突然听到园里的儿子大哭起来。夫妻俩跑上前一看,不知园外哪一位使弹弓,没把鸟弹着,却把小儿子的头打破了。

护儿心切,李氏朝着墙外便骂:“哪个不要脸的使那驴蹄子、烂爪子,用弹子打破孩子的头!”

这边骂声还没停,墙那边却也骂开了:“哪个长了豹子胆,敢来骂你老爷,你给我滚出来!”这一下张孔目也忍不住了,气势汹汹冲出园去,抬头一瞧,哎呀,把他吓得三魂飞,六魄丧!打破儿子头的,恰巧是没毛的大虫鲁斋郎。他想往回躲也来不及了。

“好你个张孔目。”鲁斋郎认出了人,更横了,“多看我一眼就该挖了他双眼,这个你是知道的。刚才那个泼婆娘骂我,又该如何治罪?”“是,是,”张孔目吞吞吐吐,“她不知道是您,还望大人恕罪。”

鲁斋郎也不跟他搭话,闯进坟地兜了一圈,一眼瞧着了李氏,出了坟地,把张孔目叫到一边问:“那妇人是谁?”

“是我媳妇儿,”张孔目说,“大人别见怪。”

“我不怪,”鲁斋郎忽然走近张孔目,低声对他说,“明天一早,你把她送到我庄子里来。要是不来,哼哼!”说完,扔下目瞪口呆的张孔目走了。

这坟也上不成了,张孔目同妻儿回到家,倒在床上闷头大睡,任凭李氏怎样问,他一声也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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