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远老远的年代,白果树有户人家,孤儿寡母,儿子叫白根土,老娘已经年老力衰,又是个瘸脚,行走不便,单靠种着地主几亩薄田为生,哪晓得几年来一直旱涝歉收,狠心的地主竟夺了他家的地,这下还得了吗?一家两口,生计断绝。
老妈妈终日唉声叹气,淌着眼泪,看看灶下无草,烧不成饭;家中无米,揭不开锅。根土这孩子可懂人事,他总是劝说着妈妈不要担心,他对妈妈说:“天掉下来儿去顶,地裂开来儿去托。妈只管放心,有儿在,妈不用愁。”根土每天起早贪黑,捞河鱼,摸水虾,到市上变钱买米,做饭给妈妈吃,自己宁可连汤带水凑合,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
这年夏天,根土正在野地里挑菜,突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阵龙卷风刮来,前面一排钵口粗的树木,有的被刮倒,有的被拦腰刮断,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根土抬头朝前面看,只见不远处有一棵小树,叶子像一把把扇子,在狂风中歪歪倒倒,不住地颤抖。根土心里一怔,顶着风暴扑上去,一把将小树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抵挡风暴的袭击。雨过天晴,小树已经倾斜在地,根土想:如果再刮风暴怎么办?不如把它移回家去,于是就连根带土,把它挖回了家,栽在屋前,老妈妈知道了也很高兴,她对儿子说:“孩儿,做得对,应当爱护树木!”并督促儿子给它浇水、施肥、松土,老妈妈没事就倚门看树,母子俩把这棵树视同家人一样,几年之后,这棵树长得绿荫覆地,犹如棚盖,看到的人,没一个不啧啧称赞的。
一天,根土挑野菜回家,正准备做饭,突然来了一位姑娘,身穿水绿色衣裳,穷苦人打扮,进门就叫妈,帮助烧菜做饭。根土和他妈都感到惊讶,看到这位干净利落的姑娘,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来。老妈妈问她: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姑娘腼腆地说,她也是本地人,住在前面村上,名叫银杏,父母双亡,无兄无姐,无依无靠,不知投奔何处,走到门前,看到老妈妈无人照料,就来帮忙。根土妈听了非常感动,她想:我母子孤孤单单,无人同情,难得这位姑娘一片好心,就说:“姑娘,你和我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如果不嫌我家穷,不怕生活苦,就留在我家吧!”银杏姑娘垂下头低声说:“妈!我也是苦人家出身,再穷我也不嫌,再苦我也不怕,何况我们都有两只手,还愁忙不出好年景来?妈,我愿服侍你老人家一生一世!”老妈妈听得满面春风,连声叫好,根土也是满心高兴。
从此,银杏姑娘就留在根土家里,锅上灶下,针头线脑,缝补洗刷,样样料理得清清爽爽,里里外外都忙得稳稳当当,一家三口热热乎乎,过得开开心心。
春来秋去,时间一长,银杏和根土瞧出老妈妈好像藏着什么心事,两人围在老人家脚前脚后问:“妈,怎么着?”老妈妈叹口气说:“人说话到嘴边留半句,妈的心思,不知该不该对你们讲?”
“讲吧,妈!”根土和银杏同声向老人家恳求,老妈妈不慌不忙地拉着根土和银杏坐下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俩都不小了,又都是穷根上生,苦地里长,妈能看见你们把终身大事办了,妈死了也闭眼了!”老人家眼巴巴地望着根土和银杏,两个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