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郎中一听,大惊失色!大沙河对岸就是北芒山,几十年来,北芒山中活跃着一伙土匪,为首的姓彭,和尚出身,仗着手下有几百号人,极是狂妄,自嘘除天大地大之外,就数他姓彭的大了,因此自称彭三大王。以前,这伙土匪常常渡过大沙河,杀人越货,祸害百姓,政府多次围剿,皆因山高崖陡,不曾攻破山寨,但彭三大王也遭受重创,龟缩山中。从此,大沙河便如楚河汉界一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络腮胡子要丑郎中过河,丑郎中顿知不妙,不由立住了脚。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落头上的毛巾,又将络腮胡子一掀,竟是一个精光头皮的和尚——不是别个,正是彭三大王本人!彭三大王嘬起嘴唇,打了个唿哨,只见芦苇丛中荡出一条小船,跳下两个土匪。彭三大王说了句“有
到了山中,彭三大王亲为他解了绑,说出了原委。原来随着瘟疫的蔓延,山寨土匪也在所难免,越来越多的土匪感染上了瘟疫,无医可治,已陆续死了好几个,众匪大恐:这下只怕无须官军围剿就要全军覆灭了!彭三大王无奈之下,只得亲冒危险,下山“请”来了丑郎中。
一听是这么回事,丑郎中脸色更难看了,当下脖子一扭:“道不同不相与谋,恕某难以从命!”
众匪软硬相逼,丑郎中就是不从,彭三大王只得暂命小喽罗将丑郎中关在一间整洁的房舍,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侍候着。
洞房花烛夜
过了两天,丑郎中又被带到众匪面前。彭三大王笑道:“先生,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丑郎中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竟是程娟娘!程娟娘被两个土匪挟持着,旁边支有一口大铁锅,锅中水花翻滚,锅下柴火烧得正旺。
“娟娘?”丑郎中一声惊呼。程娟娘“呸”地啐了他一口:“原来是你干的……”不待她说完,彭三大王已高喝一声:“且将程姑娘带下去,好生看待!彭某要
“看得出先生挺牵挂程姑娘的!”彭三大王指着那口热气腾腾的铁锅道:“先生,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好走。一是答应为我们熬药,我们成全你和程姑娘的婚事,山寨中的仙人洞就是你俩的洞房。二是如果你一味硬到底,我们就当着你的面把程姑娘煮了当下酒菜,这就叫喝‘女儿红’!”
丑郎中万没料到彭三大王竟使出如此阴招,好半天才道:“我答应为你们熬药。不过,请你们放了程姑娘,送她回去。天下哪有捆绑成夫妻的?”
彭三大王狡黠地笑了:“这就由不得你了。你不和程姑娘捆绑成夫妻,我们又怎么信得过你呢?”
当天,土匪山寨披红挂彩,鼓乐喧天。晚上,众匪“簇拥”着丑郎中和程娟娘进了“洞房”——仙人洞。仙人洞位于一座高崖之下,面南背北,洞中平整洁净,通风透光,冬暖夏凉,难怪叫做仙人洞。
仙人洞内已是红烛高燃,喜气洋洋。程娟娘扑倒在床上,悲啼不止。丑郎中坐在桌前,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喜的是不管怎样,总算与朝思暮想的姑娘结成连理;悲的是程娟娘并不爱自己,反误认为是自己唆使土匪绑架了她成亲!
不知过了多久,更深夜静,仙人洞外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呼吸声和小声嘀咕,不用说,是土匪们在洞外听新房呢!丑郎中突然跃起,吹灭红烛,饿虎似地向程娟娘扑去。程娟娘极力挣扎反抗,口中呜咽叫骂,双手又抓又挠。丑郎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他还是死死地将程娟娘压在了身下,力气大得惊人!程娟娘毕竟是个弱女子,时间一长,四肢无力,头脑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众匪难以阻遏的兴奋:“中,这小子中!”“够爷们!”……众匪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忽然又传来彭三大王的怒骂:“都他妈给老子滚!”
众匪不满地咕哝:“怎么,不是大哥您让弟兄们来听新房的吗?这小子是真干了呢。”“小弟还没听过瘾。”……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众匪一个一个溜走了。
洞房内的程娟娘清醒过来,但又猛然发现不“对劲”——丑郎中虽然仍死死地压在她身上,却一动也不动。程娟娘大悟,原来丑郎中是在演戏,演给土匪们看的戏!洞房外平静下来,丑郎中一下子瘫倒在床榻板上……
天亮了,晨曦通过洞隙照射进来,洞内一片亮堂。程娟娘从床上坐起,发现丑郎中仍倒在床榻板上,大睁着两眼,脸上道道血痕。
程娟娘彻底明白了:洞房花烛并非丑郎中的本意,他定有说不出的苦衷!莫可名状的感动和愧疚在程娟娘心中泛溢开来,她掏出一方手帕,为丑郎中揩起脸上的血痕。
一股幽香直扑丑郎中的鼻孔,望着手帕上的鸳鸯戏水和程娟娘那柔情似水的眼睛,丑郎中不由一阵痴迷,但他很快醒过神来,明白程娟娘已恢复了对他的信任,便叹了口气,将自己被土匪劫持的原因兜底道来,最后道:“这出戏我们还要继续演下去,然后伺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