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圣可没想过要造反,一时愣在那里。这时,却听得岸上一阵冷笑。四个人抬头看去,却见岸上昂然站着一队人马,原来正是追缉朱元璋的那些官兵。常金圣也蓦然明白了。那些官兵看他也是外地人打扮,又闭口不答话,那就更是怀疑他跟朱元璋他们是一伙了。但这领队之人忒也狡猾,没有当面揭穿他,却悄悄跟着他来到河边,不想巧遇了躲藏在这里的朱元璋几人。常金圣心说不好,自己现在和朱元璋他们这伙反贼在一块儿,若是被逮着了,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光自己要倒霉,就连家里的父母也逃不过去呀。他飞快地转动脑筋,很快想出了一条妙计,那就是走为上策。
这时,那领头的一挥马鞭子,那群官兵就横冲下来。朱元璋带着那几个兄弟猛冲猛打。常金圣本想一走了之,但那些官兵竟是围住了他,刀枪齐下,招招致命。常金圣一气之下,也动了真功夫,三两下就结果了两个官兵的性命。那领头的一看情形不对,马上喊道:“快撤,回去搬兵!”那些官兵丢下几具尸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朱元璋忽然给常金圣跪下了:“兄弟,求你救救我们。”他一使眼色,徐达和常遇春也都赶紧跪下了。常金圣也明白,这三个人连日的奋战与奔波,已被累得筋疲力尽,而官兵很快就会回来,自己若是走了,这三个人就只有被抓住了。常金圣转动眼珠儿想了想,忽然说道:“走,咱们到县衙里去借宿!”
常遇春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瞪圆了眼睛,低声吼道:“你要把我们献给官府吗?”朱元璋拉住了常遇春,兴奋地说:“这位兄弟果然出了个好主意儿。眼下的形势,是再没有比县衙里更好容身的了。”
几个人匆匆赶回县城,找到县衙,从后院墙翻墙而入,寻到县太爷的小妾的闺房,蹑手蹑脚地潜进去把她捆了,嘴巴里再塞上块破布,四人就在她房里安歇。
天快亮的时候,常金圣又悄悄溜到衙役们的值更房里,偷出了几身衣服。四个人都换上了衙役的服装,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常金圣抱拳行礼,说道:“三位一路走好,兄弟这就别过了。”朱元璋拉住了常金圣的胳膊,诚挚地说:“兄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常金圣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要到京城里去找个人。”
常金圣一路寻到京城,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但并没有找到那位算命先生。不久,他带的盘缠花光了,为了糊口度日,只好到乡下去给人家打短工,有工夫了再到城里来找寻。转眼之间,两年过去了。这日午后,他又来到京城中最繁华的丽正门前,离着老远,就见到一个卦摊前围着很多人,摊子上竟挂着一面逍遥旗,上面龙飞凤舞绣着几个大字:京城神算。他挤进人群中,却见卦摊前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他恍惚觉得自己要找的就是他,忙着道了一声:“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那算命先生抬头看着他,一脸的迷惑:“这位小兄弟,此言何讲?”
常金圣忙着把算命先生拉到一旁,说了那年的事。算命先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天呐,你怎么没带着队伍去打仗呀?”常金圣也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带着队伍去打仗?先生,我找了您两年,就是想问问您,我该去找谁呀?”先生懊悔地一拍大腿:“你既已遇到了朱元璋,就该跟着他走,怎么还要来问我呢?”
常金圣一时呆在那里。他也听说了,那朱元璋回到亳州后果然招兵买马举事了,现在已攻城占县,打得官兵节节败退,好不热闹。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该跟着他封疆列相。他咬了咬牙说:“我现在就去找他。我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忘了的。”
算命先生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还是不要去了。”
常金圣一愣:“为什么?”
算命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年,他最需要人才的时候,你若跟他一起去了,他会特别重用你,让你当个元帅王爷的,也不为过。但现在,他身边已是人才济济,很多人又跟他出生入死过,他重用的是他们,怎么还会再重用你呢?你再有本事,则平添他的猜忌了,对你倒很危险。”
常金圣想了想,算命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他懊悔万端,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