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贼又出现了,棘阳百姓再次群情激奋,一面咒骂飞贼,一面跑到以前的知府衙门——现在的镇守使衙门告状。镇守使大人挥手就让兵丁把百姓驱赶出去,如今兵荒马乱,哪天不发生几起杀人越货的事?谁会去管一张石床?百姓们无奈,回到医馆长吁短叹。
但柳如风可不干了,说飞贼太猖狂,简直是不把棘阳的武林中人放在眼里,发动众人在棘阳城中查飞贼找石床,一连折腾十来天,石床如同野地里的旋风——无影无踪。
这天,孟一轩让伙计悄悄请来柳总镖头,泡了一壶好茶给他沏上。柳如风惭愧地说:“年轻人,老朽无能,没有找出谁是飞贼,也没找到石床。”
孟一轩起身一揖,说:“柳总镖头,您不辞劳苦寻找石床,在下不胜感激。不过,总镖头不要太过辛苦,请随在下到内室看一样东西。”
柳如风跟着孟一轩走进内室,伙计拉开一幅帷帐,里面赫然放着一张石床!柳如风望着紫玉石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
孟一轩说:“这也是紫玉石床。柳总镖头有所不知,我家有两张这样的石床,称为紫玉鸳鸯床,一雌一雄,被飞贼盗走的是雌床,这是一张雄床。”
柳如风“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见柳如风脸色不好,孟一轩躬身一礼,解释说,他到棘阳城就听说飞贼的事,所以才留了一手。他还告诉柳如风,这紫玉鸳鸯床雌雄都能治百病,但雄床更胜一筹,特别是能提升练武之人的功力。
柳如风躺了半个时辰起来,果然浑身上下劲鼓鼓的。他摸着石床瞅了又瞅,看了又看,口中连连称妙。
仅仅一天时间,棘阳城的人就知道孟一轩的宝床是对鸳鸯床,被飞贼盗走的是雌床,雄床还在医馆里。有人来探听真假,孟一轩闭口不答,但如何阻得住那些闲汉,他们没事就钻进医馆探个明白。
医馆刚平静三天,那晚的一幕又重演了。孟一轩失魂落魄地呆在医馆,欲哭无泪。柳如风气急败坏地赶过来,大骂飞贼,责怪自己不该图一时口快,把紫玉雄床的事告诉众人,以至于传入飞贼耳中。也许是羞愧难当,柳如风以后再也没到孟一轩的医馆里来。
棘阳百姓再次愤怒了,却又无可奈何,都替孟一轩叹息,以为他的医馆要关门了。孟一轩却没有一丝要走的迹象,他打发走伙计,无所事事地呆在医馆里。他毕竟救过众人的命,众人你一把米我一把菜的周济他过日子。
转眼就到深秋。这天深夜,街角蹿过几条身影,钻进孟一轩的医馆。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闪着寒光的尖刀,向床上刺去,却空无一物,几个人愣住了。
只见屋梁上火光一闪,亮起一盏灯,孟一轩骑在木柱上怒目圆睁地喝问:“想必贼首柳如风已见阎王了。”
几个黑衣人大惊,见身份被识破,纷纷扯掉蒙面布,正是柳如风的账房和镖师。账房沉声怒问:“小子,你到底是谁?”
孟一轩昂头一笑:“前清户部赈灾银押解官孟兆田的儿子,留洋学医的孟一轩。”
几个贼人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我原本不知,你们盗石床后,我就知道飞贼是谁了。”
几个贼人才明白过来:“这是你设的圈套?”孟一轩大笑:“你们不是钻进来了吗?”
众贼不甘心又不解:“为何别人睡了石床神清气爽,我们睡了却形销骨立,浑身酸软?”
孟一轩说:“两块平平常常的青紫石而已,不能治病,治愈百姓巨腹症用的是石竹的叶。”
账房惊讶地问:“石竹有毒呀!”
“石竹是有毒,但对排石利尿有大功效,医书《本草》上有记载。”孟一轩继续说,“至于人们睡过后神清气爽,那是因为我在石床上放有一种对人体有好处的磁铁。你们盗去的石床,我早已在上面放了一种杀人的放射矿物,专杀人的血液,你们能不形销骨立吗?贼首柳如风最后一次在医馆里喝的茶,我在茶里放有兴奋药物,他睡过后当然劲头十足。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有用这种方法对付你们这群狡猾的盗贼了。”
一个贼人挥刀扑向孟一轩,账房拦住他,说:“我们武功已失,杀人力不从心。这小子心机如此之深,我们是在劫难逃了。与其押解刑场受死,不如自行了断吧。”说完,举刀抹向脖子,倒地身亡。众贼无奈,也将刀抹向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