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胡一德喜滋滋地回到公案后。只见他把袍袖一抖,说道:“此案另有蹊跷,本官需进一步调查,今日暂且退堂!”
堂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搞不懂这是咋回事。牛大发的心里更是打起了鼓,他暗自思忖:难道五百两银子还不够,姓胡的临时变卦了?
包老牛也是莫明其妙,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当天晚上,县衙的周师爷找到了包老牛。他开门见山地问:“包老牛,这桩官司你是想赢还是想输?”
包老牛一听就来了气,他脸红脖粗地说:“牛大发那是栽赃陷害,我的包子好端端的,咋会吃死人……”
周师爷赶忙摆手:“这个你不必多讲,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赢还是要输?”
包老牛的心咯噔一下,暗想:这厮莫不是来索贿的?于是,他没好气地说:“咱们县的税多如牛毛,老汉我小本经营,挣得那几个辛苦钱仅够糊口。这上下打点的银子一两也拿不出!”
周师爷捻着山羊胡笑道:“不需半文钱打点,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就行。”
包老牛的心又咯噔一下。他担心胡一德也看上了自家的祖坟,于是不安地问:“啥条件?”
周师爷嘿嘿一笑,凑到包老牛耳边低语道:“给县太爷当爹。”
包老牛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周师爷继续说:“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犹豫个啥?”
包老牛一向憎恶贪官,给胡一德当爹他还真不愿意。可眼下自己走投无路,为了保全祖坟,只好先答应下来。
“为什么要我当爹,怎么个当法?”包老牛问周师爷。
周师爷眨着一对小眼睛说:“胡大人在本县的任期还有两年,这两年里你一直要给他当爹。至于内中的缘由,你就不必多问了。”
包老牛点点头说:“好,我答应了,就给姓胡的当一回爹。”
周师爷满意地一笑,说:“那就关了铺子,跟我走吧。”
“慢着,我还有两个条件。”包老牛说道。
周师爷顿时收敛了笑容,冷冷地问:“啥条件?”
包老牛说:“我做了几十年的包子,这活儿一时停不下来。到了胡府,每天还得让我做几屉包子过瘾。”
周师爷点头:“这个容易,只要你不拿出去卖就行。”
包老牛又说:“我还有个小徒弟三娃,这孩子无依无靠,我得把他带在身边。”
周师爷想了想,也同意了。
一到胡府,包老牛和三娃就被软禁起来。俩人的伙食虽然不错,但却失去了行动自由。
成天闷在屋子里,包老牛只好靠做包子来打发时间。那些蒸好的包子就让胡府的仆人们分着吃。三娃毕竟是个孩子,他实在憋得难受。有时乘人不备,他便偷偷溜到花园里去玩。
这天傍晚,三娃慌慌张张地从外面溜回来。他趴在包老牛耳边悄声说:“老爹,我在胡府后院看见了另一个你。”
包老牛一怔,忙问事情的究竟。三娃告诉他:刚才自己翻窗去花园玩,经过后院的一所大屋时,无意中发现里面躺着个长得和包老牛一模一样的老者。那老者面色苍白,床边还放着好几只药碗。
听罢三娃的讲述,包老牛的双眉渐渐皱了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包老牛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许多匆忙的脚步声。他从床上爬起来,隔着门缝往外瞧。借着朦胧的月光,包老牛看见一伙人抬着一口棺材朝外走。胡一德默默地跟在后面。
三天后,周师爷来找包老牛。他让包老牛搬到后院的一所大屋子去住,并说从今天起包老牛就是胡知县的亲爹了。
包老牛搬进了那所大屋子。三娃悄悄告诉他,这屋子正是那个长得和包老牛一模一样的老者住过的。
此时胡一德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声色俱厉地警告包老牛,一切都要按周师爷的吩咐行事,不许乱动乱说。接着,一个丫环走了进来。她给包老牛换上考究的服饰,并把一根龙头拐杖递给他。
之后的一段时间周师爷每天来见包老牛,教他如何扮演县太爷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