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蓝玉吃饭,明明是好心。
蓝玉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看见我还有一些高兴,莫非是我看错了?我急忙说:“蓝玉,你去叫你……林大哥吃饭。”
经过了昨天晚上,我还不大敢面对狐狸。
早饭吃的很郁闷,我不敢去看狐狸,低着头,跟犯罪了一样。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果然安静喝白米粥的我,咬到了一粒沙子。
我惊呼一声,捂住嘴巴,抬起头,
狐狸像平常一样的表情,挂着淡淡的笑,这么一张亲和、慵懒的脸,昨天晚上居然会变得那么威严,“怎么了?”亲切地问我,这副模样很自然,好像做过几百次。
“咬到沙子了,”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我喜欢说实话。其实也没什么,谁咬到沙子不惊讶啊。
“谁咬到沙子都会惊讶是不是?”狐狸的眼光柔柔的,习惯地扬起手。
“咦,”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狐狸对视我的目光,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暗下几分,却遮掩的没有痕迹,等我再看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碗底。
他怎么那么了解我,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再看过去,狐狸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早饭终于吃完了,我当着狐狸的面,吩咐丫鬟去给院子里跪着的那个送点饭过去,狐狸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的生死,对他来讲都无所谓吗?
狐狸背着手,在看远方,最后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我心里顿时有些生气,不管狐狸是什么身份,这么做就是轻贱人命,我最讨厌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不把下人的生命当回事。
丫鬟正好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从门前路过,我走上前截下她,自己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又瞄了狐狸一眼,走向庭院。
那人还像昨天一样跪着,真乃牛人。
主子都不把他当回事,何必糟蹋自己。
我把饭菜放在地上,那人也不理会。
我说:“吃点吧,你家主子恐怕是铁了心。”
我怀疑他已经变成了化石,不然怎么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为这样一个主子,值得吗?”故意说到了狐狸。
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冷冷地抬起头,眼睛特别深暗,想说什么,看了看我终究没说。表情上是为主子愤愤不平。
真是跟他主子一样,话少的可怜。
我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国家,这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深沉,蓝玉就别说了,那是受了凌雪痕的压迫,狐狸都这么大的人,居然也这样。
看到狐狸现在这个模样我就生气,一点都不像他。
我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在想什么?我又不认识狐狸……
一定是几天没睡好,发了癔症。
黑衣刺客既不跟我说话,也不吃饭,我急了,心想饿死他算了,这里面最没我什么事,我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可是等了一会儿太阳出来,我又心软了。
刚被雨淋一晚上,又被暴晒,再是铁打的人吧,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我急得团团转,狐狸依旧静默地看着远方,背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太阳升到了头顶,炙热无比。
我霍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大声喊,“蓝玉,去帮我倒一盆冷水来。”
蓝玉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忽然有了笑意,高兴地打水去了。
不吃东西,不喝水,这么暴晒下去没被饿死,先脱水了。既然不喝,那我就泼吧!从蓝玉手里接过水,我“哗”地一声泼在黑衣刺客的身上。
刺客抬头看我,我挑衅似的扬扬眉。
我以为他会怪我狗拿耗子,黑脸看我一眼。
谁知道他却看我看愣了,好像想起了什么,失而复得的表情。
这人是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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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提起裙子,蹲在他面前,正好瞥见他腰间垂下来的一块牌子,黑黝黝的上面用朱砂瞄着一个“令”字,很像古装电视剧将军调兵遣将用的令牌。
大热天的,我可没时间研究什么令牌。
黑衣刺客还傻着呢,盯着看我。
我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反正他也不会接我的话茬,我自顾自说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不动他,不会再叫一个比你厉害的人来?你死了,别人又不知道他在哪了。
这层意思他能听懂吧!
果然,黑衣刺客眼睛里有些动容。
我站起来,准备走人,料想他不可能现在想通,还是要给他一段时间的。
谁知道我刚走一步,就听到身后撞击地面的声音。
黑衣刺客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用的力气太大,把额头都磕的青紫。
然后他调整了方向又冲我磕了一个头。
这可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头是随便磕的吗?我吓的后退一步。
做完这些,黑衣刺客霍然站起来,走也不回地走了,真是雷厉风行。
不光是我被吓着了,连蓝玉也有些动容。
“我怎么看着他有点像……”蓝玉看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拉着他走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我说:“你说他像……?”说不定由此可以知道狐狸的身份。
蓝玉说:“西丰国有一个冷面将军,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就是心腹,只要他出马总是战无不胜,皇帝视他如兄弟,很是依仗……”
我打断蓝玉的话,“你不是说,那人像什么冷面将军吧?这不可能,如果他是将军,那狐……你林大哥是什么……”
蓝玉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也对,冷面将军高傲的很,不可能轻易对谁行这么大的礼。除非是……我也是看到他腰间的令牌猜的。”
令牌,我也看到了。莫非狐狸真的是……
我说:“不是有传言说西丰国的皇帝失踪了吗?”
蓝玉点点头,“那是很久以前,国家和国家之间本来传递消息就慢,我刚听说西丰国的皇帝已经病好了,并且祭祀、上朝,说他被害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那就不是,我和蓝玉对看了一眼。
更何况不是说皇帝对这个将军视如兄弟吗?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跪着等死。
想来是我和蓝玉想多了。
狐狸充其量是个王爷,哪有一个皇帝不要国家,四处闲逛的。
正说到这儿,有一个弟子匆匆跑来,见我和蓝玉正说话,他低下头停在三米外。
蓝山派到处都是能人啊,一个江湖中人,居然这么训练有素,比我更像官府的狗腿子,朝廷不知道往这安插了多少人。
我说:“有什么事。”
那弟子往前几步说:“掌门,今年申请入派的弟子已经是我们预计的三倍了。”
还说江湖中人不愿意和朝廷有瓜葛,知道我投靠了朝廷,还不都跟叮屎的苍蝇一样,拼命地挤进来。
我说:“既然超过预定的了,就把后面的遣回去,不收了。”收那么多人,就要安排他们吃喝拉撒,哪里来的钱,我还准备攒点钱给自己留点后路呢。
那弟子闷在那里好久不说话,也不走。
我怒,平时都对我那么恭敬,怎么一到正事上就当我是摆设了。
于是加重了语气,“还不赶紧去办。”
我以为以凌雪痕平时阴狠毒辣的手段,一定能唬住人,谁知道,我又打错算盘了。
弟子抬起头惊异地看我一眼,“掌门忘了四殿下的交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