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最早发现马车的死士道:“是很高明的手法,四周不见痕迹,似乎人与马从这里齐齐消失了。”
“附近可有行踪诡异之人?”
“顺河镇西面大山里有一窝山贼,但少有劫寻常马车,若是打秋风给点过路银子也从不伤人。”
刘珏冷笑:“离皇城如此之近,居然有山贼打秋风?这还了得!”
“这股山贼很奇怪,似与太子有瓜葛,鸽组镇上暗哨传讯道他们除偶尔下山抢抢东西,几乎隐在山中从不下山。而抢来的东西根本不够开销,似乎抢东西只是装出山贼的样子。”
刘珏远望两座大山,心道,这顺河镇象是进入风城的咽喉,如果扼住了这咽喉要道,等于掌握了风城与南方诸城的要道。如果太子提早布下一子,倒真是一步好棋。“这群山贼几时出现的?”
“去年中秋之后。”
刘珏暗道,中秋之后太子便与王家结亲。传闻太子妃谋略过人,难道这步棋是王燕回布下的?他越想越心惊。突然想起太子夜宴上阿萝的琴声。难道太子早早在相府布下眼线,掳了阿萝?刘珏此时心乱如麻,如果挑了山寨,间接的帮了子离一个大忙,同时也毁子东宫的布局。然而不去,他怎生放心得下?刘珏眼底的神色越来越坚定。嘴角微翘,带出一丝冷笑。既然宣称是山贼,便按贼处理了。若是子离布下的棋,今天也一样毁了。
“今晚子时之前,我要山寨消失,为民除害替王分忧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主上放心!”
云慢慢遮住了月。大山投下片片暗影。根据鸽组收集信息。乌衣骑玄组已定好方案。戌时象朵朵轻云无声息地潜到了山寨周围。刘珏仔细观察这座山寨,果如鸽组回报,并不象普通山贼所为,倒似座小兵营。刘珏冷笑,应该是熟读兵书,知晓行军布阵之人所为。亥时刘珏口中吹出一声夜枭凄凉的叫声。行动开始。
黑暗中闪过道道暗影,刘珏身先士卒跃在最前面,玄组死士分散进入。寨内布有阵式,却偏生遇上了乌衣骑,轻车熟路便靠近了大厅。当刘珏闲闲地走进去时,大厅里的山寨众人惊得摔碎了酒碗。
头领奇怪的揉揉眼睛,只听刘珏笑道:“我不是鬼,你看,有影子的。”
头领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何人?如何进得寨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问你今日是否劫过一辆马车。”
“劫过如何?没劫过又如何?”
刘珏蓦的出手,剑尖飞舞,片片银光似最轻柔的月光,亲吻上厅中众人的身体。寨中诸人只觉寒意突然而至,厅中凉幽幽地飞起了雪花。直到雪花转红,倒了下去,还在想,这个面带笑容的暗夜修罗是谁。
剑尖缓缓滴下最后一滴粘稠的血,刘珏轻笑道:“回答我。”
头领突然嘶声喊道:“没有!没有!我们只奉命驻扎,从不轻伤人性命!”
乌衣骑鱼贯而入,清点完大厅尸首回报道:“寨中共计一百七十三人,亡一百七十二人。未见三小姐和七夫人三人。”
头领大骇:“乌衣骑,你们是安清王府的乌衣骑!小王爷,你是刘珏!这,你,你竟然杀了太尉府精英,全杀了,你,你要造**反么?”
刘珏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小王剿灭山贼是造**反?哈哈!”一剑挥去结果了头领的惊呼。止住笑冷声道:“搜完放火烧了!”
掉头走出大厅,刘珏闭上眼,心里的痛楚并未因为刚才的噬血减弱半分。他睁开眼,眼睛深沉如夜,阿萝,你会跑哪儿去了呢?莫非真的穿了小道往南了吗?“传令下去,南方自顺河镇起,设岗画像严加盘查,通报各州县,就说有人掳了安清王府少王妃。报信者赏白银千两,留住少王妃人者赏黄金万两。”
竖日清晨,王宫早朝,宁王清瘦的脸上因为震怒激起两团红晕:“是何人如此大胆纵火烧了浮桥?!”
李相出列匍匐于地老泪纵横:“王上!不知何人昨日掳去小女及妾室,安清王府得知消息后追出南城门,贼子竟纵火烧了浮桥,老夫为官多年,做人厚道,何以惹此大祸啊!”
李相为官见谁都温和有礼,除了骂他是老狐狸爱和稀泥,倒真是厚道!朝堂之上他凄然落泪,唏嘘声此起彼伏。
刘珏出列掀袍一跪:“王上,相府三小姐已许配于臣下为妻,昨晚臣寻踪觅迹找上了顺河镇西面大山,里面果然藏有一贼窝,距皇城不过几十里居然有山贼建寨横行,臣已灭了山寨,却听闻一贼子言道三小姐及七夫人已被挟持南行,请王上做主!”
宁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露出微笑:“好,做得好,允之,这等大胆贼子岂容他皇城跟前肆无忌惮。寡人封你为平南将军,巡视南方诸城,南方山多路险,遇此等贼子,先斩后奏!李爱卿不必难过,平南将军南去,定可平安带回你的女儿。”
宁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竟微微喘气。眼光扫过顾相与子离,看到一片关切,便轻点了下头。停了一会儿说道:“王太尉,平南将军此行南去,你可将南军陆军虎符交由给他,南军由他指挥吧。”
王太尉一愣,自已还在心疼插在山上的一支精兵,莫明其妙被当成山贼灭了。宁王紧接着这样直截了当的夺了南军军权,且在朝廷之上,众目睽睽,如何推得。他万般无奈回道:“年前有军情回报陈国蠢蠢欲动,如今顾相之子天翔将军正是南军水军统领,我标下将军王烈与天翔将军正制定全盘计划,此时更换统领,不利于战事啊,王上三思!”
宁王呵呵笑道:“我记得允之与天翔从小一块长大,是至交好友,两人合作,必无嫌隙,太尉不必担心。就这么定了,允之,你明日起程,速与王将军交接。严密注视陈国动静,莫忘了顺便清除那些敢胡作非为的歹徒。”
刘珏隐不住笑意,朗声答道:“臣遵旨,王上英明!”
子离与顾相目光相碰,眼底均闪过一丝笑意。
太子紧抿着嘴。脸上没有表情。
退朝之后,太子回到东宫,颓然长叹:“父皇开始布局了。”
王燕回手拿一卷书慢条斯理的看着,瞟了太子一眼道:“宁国兵力,右翼军在安清王手中,左翼军以南军为主力,如今大半兵力都归于安清王府,如果刘珏父子想要这王位,怕是最容易。安清王年已老迈,你只需请璃亲王赴西陲边城换他回来!父皇必允!”
“可这不是把右翼军交到子离手中了吗?”
“兵行险着,以兵权换他远离皇城,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顺理成章该由你登基,安清王闲赋在家贻养天年,右羽翼军他苦心经营多年,岂能如此顺利就交了璃亲王。就算他不服起兵勤王,还得看看安清王的意思。这安清王最是精明不过,早早去了边城,态度暧昧不明,手上那枚赤龙令叫你父皇也忌他三分。再说,顾天翔不过是南军水军,南军多是我父部下亲兵,平南将军怕是也没这么容易就能收服了南军。况且,我父手里还有东路大军,人数上及不过南军,却是真正的精锐。而北路军,隐于黑山森林,这点,怕是父皇也不知晓的。”
太子又惊又喜:“爱妃果然妙计。宁国几时有的北路军?”
王燕回笑笑:“这是我的亲兵,我自幼喜爱军事,便年年央了父亲零数拨来军中精英做我的亲兵,隐在黑山森林,有两万人马,在我的调教下,能以一当十。”王燕回正色对太子道:“你我夫妻一体,今日说了这实话与你。从此福祸齐当,殿下不要负了燕回一片心意。”
太子长舒一口气。烦恼一扫而空。突问道:“爱妃是否不喜良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