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果然直起身子:“去哪?曹天歌你们要去哪儿?”
段凯道:“你先解完毒再说。”
“唔,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跟皇上交代你这几个月的去向,我想皇上定会发点小脾气,你受着就是,他正在用人之际,绝不会搁置你的。”
段凯点点头,明堂在一边急的哇哇叫:“怎么没人理我?你们去哪儿?带我去啊!”
我白他一眼:“吃你的饭吧,不吃饱怎么打仗!”
明堂瞪着大眼睛,惊喜的看着我:“真的?我们去找师兄?太好了,终于有机会跟着师兄上战场了!”
我心道,就让你先高兴高兴吧,到了边关,猩猩绝不会让你个小正太跑去送死的。
果不出我所料,皇帝见了段凯先劈哩啪啦的发了一顿脾气,无非是什么不遵守职业道德,没跟上级领导请假就跑没影了,消极怠工,按理应做旷工开除处理云云。段凯一言不发,待皇帝发完了火,再细细解释自己家母生病,一时着急才跑回老家去了,不知边关战急,收到消息立即回朝,望皇上体谅孝心云云。我在一边添油加醋,说段凯老娘听闻打仗,不顾身体病重坚持把段凯推了回来,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舍小家保大家的精神,一颗慈母心,一片孝子意最后都化做爱国情,乃翼国模范家庭是也。更暗示皇上人段凯也是个元帅了至今未赏人府邸,还借住丞相家,若是有了府邸,段凯也不必大老远的跑回去看娘亲了云云。
最终皇帝对段凯的处理意见就是八个大字:暂不追究,速赴边关!
临行前,我最后一次去看了柳琴,进了牢房,却久久不能言声。我不知开口问人要血喝这事儿有人干过没,只知道吸血鬼和梅超风都是强迫性的,我该怎么说?
想喝血,就喝血,柳琴牌血饮料
柳琴牌血浆,滴滴润心田
看不见的解毒血,柳琴解毒血
血冬虫,下毒好礼>
翼国人自己的血浆,柳琴血浆
柳琴血浆,喝前摇一摇
唉,我都难为死了,面对这个变态女,我是又恨又气又尴尬,照我的脾气,应该是对着牢房大呸一声,大骂一声,浪费口水!然后直接走人,可我知道了解药就在眼前,活的欲望又变得强烈起来,来之前,段凯说要和我一起,我拒绝了,他若来,难免不发生暴力流血事件,我总觉得从大活人身上取血喝是件特恶心的事,若是人家不愿,我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强迫的。
正为难的不知怎么办时,柳琴倒先开口了:“你与段凯见过面了?”
我回头:“唔,见过了。”
柳琴猛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这个叛徒,当初应该杀了他。”
我怒了:“你还把他折磨的不够惨?你整天说人家勾引这个勾引那个,你自己呢,廉耻心呢?扒个男人的裤子割人家大腿你说你象话么?要是你爹知道了,定狠揍你一顿!”
她嗤笑:“我爹早死了。谁也管不着我。”
“对,谁也管不着你,你现在在死牢里是管不着了,接下来就该皇帝管你了,你慢慢等着吧!”
柳琴不说话了,大约是想到自己将来要面对的命运,离死只差一步了,就看皇帝怎么处置他们。
我转身欲走,突然想起解药的事,又讪讪停住了脚步。
柳琴又笑:“怎么了?是不是想起还有事要求我?”
我也对着地上猛吐一口口水:“呸!你以为我还需要求你么?你现在是在我手里,我把你揉圆搓扁了你也奈何不了我,我用得着求你?”
柳琴并未生气,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开口道:“你过来。”
我警惕:“干吗?”
她扭过头鼻子冷哼:“别跟我装了,段凯定是告诉你了,你难道不想喝我的血解毒?”
我不说话了,想,我怎么不想啊,可我的道德心不允许我把你按在地上割你的肉喝你的血,若我做了,那我岂不变得和你一样?
柳琴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快滚。”
我瞪着她,这变态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慢慢挪过去,蹲在她身前。
她神色平静的很,一双狐目死盯着我,低声道:“你的那把小刀呢?”
我摸出小刀拿在手里,迟迟不敢递给她:“你可别玩什么花样啊,我一喊人就来了。”
柳琴一把夺过我的刀:“我说过我不杀你,那就绝不会杀。”
她的手指搓着刀柄,轻道:“这刀也不比蝴兰差。”我心一抖,禁不住又摸摸嘴唇。
她又道:“可惜…”
可惜未完,她猛捋袖子对着左胳膊就是一刀子,血立时从伤口流出,顺着她的小臂一直流下,滴到地上,那血,鲜红的,浓稠的,看的我一阵难受。
柳琴将胳膊往我嘴边一递:“喝吧。”
我怔怔望着她:“你为何给我?”
她笑:“你自己也说了,我现在在你手里,若你要强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想被你制着,所以就自己给了,怎样?”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老觉得麻麻的,柳琴的想法和一般人也不一样,她与项语非同母所生,这古怪的性子难道都是源自师傅?
柳琴不耐烦了:“你喝不喝,不喝我就擦了。”
我忙点头:“我喝。”
翻胃的感觉被强烈的求生欲压下去了,有解药在眼前,我还是将嘴巴凑到柳琴胳膊上,慢慢的吸着那鲜血,腥腥的,温温的,粘粘的,还有一种极怪异的口感,感觉自己在吃…人肉似的。
“多喝几口吧,喝的越多,清的越快。”柳琴忽然举刀对着胳膊又是一下,新鲜伤口新鲜的血又涌了出来,我愣了一会儿,轻轻把嘴巴又凑到第二道伤口上,继续吸允,眼泪止不住就掉下来了,一时间忘了她对我做过的所有恶事,忘了我焦虑了大半年的毒就是她下的,心里竟又觉得她还值得挽救,还残留着丝丝人性。和着血,和着泪,我就这样一口一口的把柳琴的血液吸到自己肚子里。
“我从第一面见你就讨厌你,一直讨厌到今天。”柳琴举着胳膊让我喝着,自己缓缓的开口说话。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为了燕匣?太过了,做的太过了,你可知道你在山上生病那几日,他一直守在你床边,还握你的手,我看到那景,恨的心就快裂开了,多少年了,他高兴时就与我说说笑笑,不高兴时几月也不理我,又何曾在我生病的时候问过我一句?”柳琴语带愤恨
“你上山时问过我我几岁,我看你那小模样就不开心,便告诉你我十九岁,哈哈哈,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八岁上山,他那年十二岁,我自那日起就守在他身边整整十六年!十六年,我从未看过别的男人一眼,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现在又得到了什么?”
敢情从古到今的女人都在装嫩,我抬起一嘴的血说了一句:“我也骗了你,我不是十八岁,我二十五了,哦不对,今年都二十六了!”
柳琴惊异的看着我,突然又仰头哈哈大笑:“我二十四,你二十五,可是你有了情郎了,我的情郎呢?在哪儿?我替他挡剑被关在这死牢里,他在哪儿?”
我低头继续吸血,心道,那情郎你就别再想了,那是你亲哥。
“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的真心,我的命,都给了他,他让我去为他做什么我都去了,再不堪的事我都愿意为他做,可他给了我什么?曹天歌,你说的对,女人自贱,便再也拢不住男人的心了!”
嗯,你总算明白了,现在明白还不算晚。
柳琴一把推开我的脑袋,换了左手持刀,对着右胳膊又猛划一道,扯住我的头发往伤口就按,大叫一声:“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