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幕散发着寒雾笼罩着这片村落,月色隐隐有些灰暗。羊姜村里出奇的寂静,只有那村野的荒郊不时有夜枭的声音传来,伴着阵阵阴风,让人不由的感到骨子里发抖。
“哇啊——吼吼——哇啊——”一阵像是野兽般的吼叫突兀的传来,声音传出的地方是一个略显破败的土坯房。
这是羊姜村海娃子的家。
海娃子大名叫宋海,细说起来,这还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没几天,他爹宋仁厚就在跑山路赶马车的路上摔下了峭壁,命丧黄泉,找到的时候就剩几根骨头和一个骷髅头了。村里人凑钱帮着海娃子娘埋了宋仁厚的残骸,料理了他的后事。如此一来,家里的活计全落在海娃子娘一个人身上,海娃子娘吃苦受累一天天的把海娃子拉扯大。穷困的年代,家里穷的叮当响,更不用说是个寡妇人家了,但海娃子娘宁可自己饿着,也想方设法的让海娃子吃上口饭。于是,自打懂事时起,海娃子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当个勤快人,让自个儿的娘过上好日子,报答娘的养育之恩。
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祸端再次叩响了海娃子的家门。在海娃子十七岁的那年,海娃子娘就犯了一种怪病,乍起初,海娃子娘是一连几天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地说胡话。后来,就开始时不时的像个野兽一样在家里发狂嘶吼,俩眼睛充斥着血红,口水滴滴答答的从嘴角淌下来,指甲长得飞快,呈绿油油的颜色,模样无比的骇人。海娃子请来村里的赤脚医师曲景棠,这老头子诊了诊脉,捋着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道:“唉,娃子啊,我行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这样的病征,这几服药你先给你娘熬着喝几天,实在不顶用,我也就真没辙了。”听了曲老头这话,海娃子一张脸顿时就沮丧了起来。也难怪,一个半大的孩子看到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娘得了这样的怪病,怎能不感到绝望?
“嘎吱——”土坯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海老弟,你娘又犯病了?”说话的是东屋隔壁的刘二栓。“栓子哥,我娘还有救吗?你可得帮我一把啊,求你给我拿个主意吧!”见到平日里很照顾他的刘二栓,海娃子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唉,海老弟,哥说句到家的实话,依我看,你家里俺二姑这病不是什么寻常病,”刘二栓犹豫了一下说:“老弟,我说这话你可别不高兴,我看二姑八成是沾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上身了。”海娃子身上的鸡皮疙瘩嗖的一下就起来了,一把抓住刘二栓的手臂,颤抖着道:“邪物上身?!”“嗯,十有八九。”刘二栓接着说:“老弟啊,我看你娘吃药也不顶啥用,倒不如找咱村的神婆子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效果。”宋海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天中午,海娃子硬给娘喂了几口饭,把娘用草绳固定在土炕上的窗棂上,就锁上大门去了村北的孙秀梅家。这孙秀梅是羊姜村的神婆子,平日里有谁家的孩子吓着,老人去世都请她做做法事,在这一片倒也算是小有名气。海娃子到她家,把来意一说,那孙神婆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说包在她身上。也不多说废话,收拾了一些家伙什,就随海娃子去了他家。谁承想,孙秀梅刚一进胡同口,就听到海娃子娘在家里骂她,不扯人话的骂。海娃子一惊,道:“咋会这样呢?我娘不知道我去找你这事儿啊,这…难不成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孙秀梅也不答话,和海娃子硬着头皮就进去了。炕上的海娃子娘满头花白的头发,四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像七八十的老婆子一样,宋海绑的草绳不知道啥时候就被她挣断了,海娃子娘俩眼血红的瞪着孙秀梅。孙秀梅不敢大意,拿起手里的桃木墨斗指着海娃子娘厉喝一声:“呔!大胆孽畜,跑到良善人家作祟,速速离去饶你性命!”海娃子娘咧着嘴,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恶狠狠地盯着孙神婆。孙神婆大气不敢喘,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还不待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对峙之间的海娃子娘突然一蹬后腿,“嗖”的一声,像一头蓄势已久猛然出击的母豹,一巴掌扇在孙神婆的脸上,整个身子跳下土炕压在孙神婆身上。“啊——救命啊——快救俺啊”孙神婆推着试图咬她脖子的海娃子娘,杀猪般的叫起来。边上的海娃子一看这场景,心里头凉了半截,一股酸楚涌上来,一把抱住他娘,嚎啕大哭起来:“娘啊!您醒醒吧,儿不孝啊,不能为您分担,儿看着您这样,这心里头难受啊!娘啊,你醒醒吧!”海娃子泪水满面,使劲的抱着娘。海娃子娘似乎听懂了海娃子的话,停下了咬人的动作,回过头来看着海娃子,眼里的血红退去了几分,伸出枯瘦泛绿的手掌,轻轻地摸着海娃子的脸,脸上扯起了一点点笑容。“娘!”海娃子一看他娘似乎有好转的迹象,大喜过望,然而还不待他高兴,海娃子娘却突然捂着头,蜷缩在土炕前的墙角,痛苦的嚎叫着,仿佛被什么东西折磨着一般。早已面无血色的孙神婆吓得一声都没敢吱,麻溜的翻身跑了出去。海娃子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把娘抱上炕,在炕头上放了几个粗玉米面饼子,就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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