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儿问我找贾道士是不是想把火焰治起来,我想说我看不到鬼了,是想让贾道士把火焰治下去,可话又出不了口。
一枝花儿又噼里啪啦说起来。说我这是特异功能、天赋,就像有人耳朵会识字一样,这也可能就是书上说的开天眼。他还说,人天生就是要怕个什么东西的。什么都不怕,就不是人了。可现在怕什么呢?我们村里没有庙,没有寺,连个木头老爷也没得。听说过去有一棵油杉树,在蜈蚣岭上,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煮了猪脑壳就背到油杉树下面敬老爷。
我没听说油杉树的事,问他看见过没,他说是听他爹讲的。那棵油杉树又高又粗,人站在树下望不到树尖子,粗得四五人拉起手围不过来,过年过节,人们给它敬香,平常还常常有人来许愿还愿,上面挂满了红和匾,满树红,满树光。只可惜几十年前它就死了。
我不明白一枝花儿为何和我说这些,他滔滔不绝地说,我偶尔望着他嘎嘎地笑。
吃完饭往回走,我心更急了。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把希望寄托在绣花鞋上。我时不时地去那儿睡一夜。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看到她的。
一晃到了年底。这天,我吃了中饭,正四仰八叉躺在柴垛上晒太阳,鲁日过来了。
我有好长好长时间没看见鲁日了,我早想给鲁日说说村里的事情。自从我听一枝花儿说了村里风气变好的事情后,也有意识地去几个老赌博窝子转了转,真的没听到稀里哗啦的麻将声了。我又去村里一些人户集中的地方去转,也没听见骂公公婆婆的了,没听到说哪个男人夜里进了哪个女人的门这样的话了。
可是我一直没看见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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