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达哈苏没有名字,它默默无闻地存在了二十多年,路过的人们知道居民的身份,鄙夷地以“荒营”当成它的代号。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个兵士的儿子考取了功名,被外放做了知县为止。
他刚上任不久,便接到父亲病故的消息。赶回故乡奔丧时,发现了父亲成为了一具干尸。他勃然大怒,亲朋们再三解释,长期在外读书的他才知道,这里的人为了缓解病重亲人的痛苦,自制出一种带有麻醉效果的药酒,药酒虽能缓解疼痛,但在人死后会加速水分蒸发,迅速地变成干尸。
“这就是杀猪酒的来历?”薛晴雪插嘴道,“县令的父亲得了什么病,非得麻醉止痛?”
“你听说过猪肉绦虫吗?”我问。
“那时达哈苏人以猪为肉类的主要
薛晴雪轻轻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阎知县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提议修建一座大型的坟墓,将镇子里所有死去的人均安放进去。他出钱出力,亲自设计了坟墓的结构,改良了杀猪酒的配方。为坟墓题写碑文,直到父亲安葬后方才离去。他在坟墓正中的墓室留了个位置,等到他死后安葬于此。达哈苏和沙住酒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你现在就坐在他的坟墓上。”我笑道。
薛晴雪触电般地跳了起来,她半信半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位阎公凤西恰好是我的祖先,我叫阎一夫,不叫赵小树。”
“阎一夫……我在黑板上见过这个名字!名字后边还有个闹,是什么意思?”
赵成武已经解释过了。我只是想想而已,没有说出口,“该你讲了。”
“有个人要我去接近方才,我就去了,然后跟他来了这里。”
“完了?”我被气笑了,“我讲了这么半天,就换了你这么一句话?”
“没完。”她摇摇头,“你没说完,我当然要卖个关子。我觉得这故事绝对不那么简单,你看这墓穴的构造,还有那些密道,不对劲,很不对劲。”
“阎知县这么设计是为了保达哈苏的太平。”我起身凝视墓碑,“他死后埋葬于此,也是保有同样的目的。”
薛晴雪扁了扁嘴,“鬼才相信!……你怎么这幅表情?”
“你这一提鬼,把鬼招来了。”我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通道响起了脚步声,几十个人发足狂奔的脚步声。 月亮河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要不是这些人眼中闪烁着癫狂迷乱的光芒,和尸体根本没什么两样。
他们面容枯槁,披麻戴孝,腰间系了条黑色皮带。手里拎着棍棒,饿狼一般地盯着我和薛晴雪。其中年龄最大的与我仿佛,大部分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他们疯了吗?”薛晴雪注意到腰带附近的孝服被鲜血浸红,失声叫道,“你……你们不疼吗?”
“这些都是被你说的那个既像学校,又不像学校的地方‘教育’出来的孩子。”我把她拉到身后,“在那个地方通常只有两个选择,疯狂或是死亡……同学们,我好歹是你们的前辈,给我两分钟留个遗言行不行?”
这些孩子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依然步步逼近。
“没希望了。”薛晴雪绝望地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做成干尸?”
我舔了下嘴唇,“我想起阎县令给后代留下的一句话,见我墓碑者,撞之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