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大象的白色雏菊(2)

时间:2014-11-14 10:16:33 

三吉熟悉东金的生活习性,东金也熟悉三吉的每一个动作、眼神,以及他的声音与气息。他们相依相伴,互相鼓励,并带给对方快乐、友善和安全感。

可是就在这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1941年12月8日,日本对美国宣战了。

随着战争的加剧,愈来愈多的年轻同事因接到召集令而离开动物园,要上战场打仗了,其中包括三吉最好的朋友阿武。

阿武有一位年轻美丽的妻子,还有7岁的儿子小雄和2岁的女儿美代子。被征召当兵那年,阿武才25岁。临走前,阿武带着全家人,在动物园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三吉特意抱着小雄坐到东金的背上合影留念,他还为阿武父子在东金的背上照了相,作为永久的留念。

在那些日子里,许多即将上战场的父亲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野生动物园,在大象屋前照相留念。三吉总是哀伤地看着那些即将和父亲分开的孩子。动物园里的大象,也成了这场生死离别的战争的见证者。

最冷酷的战争记忆

太平洋战争开始后的第二年冬天,动物园中的年轻饲养员几乎都被征召入伍了。动物园里留下的那些年纪比较大的饲养员,拼命地超时工作,照顾那些同样笼罩在战争阴霾下的动物。

日本的冬天是寒冷的,那些来自热带的动物受不了日本寒冷的冬天,相继生病了。以往,饲养员为了让动物度过寒冷的冬天,都会将暖炉放在动物的屋子里。可现在因为战争需要大量的石油和煤,原本给动物园使用的煤,都必须优先供给军方使用。于是,黑豹和河马在兽栏中冷得发抖,猩猩们都感冒了,来自热带的鸟儿们一只接一只地冻死了,长颈鹿也得肺炎死了……

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因为战争需要更多的武器,制造军舰、大炮需要更多的钢铁,但日本国内的铁矿并不多。于是,穷兵黩武的军方开始从百姓家中收集能得到的铁器。锅、暖炉等任何能收集起来的铁器都被没收了,就连寺庙里的钟都被军方带走了,他们甚至想到了动物园内那些铁栅栏:为了获取那些铁栅栏,而又不至于让动物们逃出动物园跑到大街上,军方下令,动物园中所有的猛兽,如狮子、老虎、大象等,都必须在规定的日期内予以毒杀!

在将被毒杀的猛兽名单里,就有那头名叫东金的大象。

三吉想过许多办法试图保护东金,但都无济于事。他常常独自和东金依偎在一起,默默地流泪。东金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常用它的长鼻子不断轻搔着哭泣中的三吉那灰白色的头发。

闭园的钟声响起,动物们的死期也到了。

一只只动物被残酷地杀害——来自中国北方的熊,从非洲埃塞俄比亚运来的狮子和黑豹,甚至一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白熊也未能幸免于难……

弥留之际,东金因为持续多日不曾进食,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用哀伤的眼神凝视着三吉。而三吉能做的,也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陪伴着它。

“我要陪伴它到最后一刻,我能为它做的,就只剩这一件事了。不能让东金孤独、寂寞地离开这个世界。”三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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