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秋树
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令我满意的孩子。
上幼儿园时，表演老师邀请家长去上公开课，我去了，但成了当天最尴尬的妈妈。小朋友都拿出孔雀开屏的劲头，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才艺时，唯独你，一会儿跑过来喊妈妈，一会从舞台上下来当起了观众，起劲地给小朋友们鼓掌。因为你，好多小朋友都纷纷开始往台下妈妈怀里奔，最后，表演老师严厉地对我说：“麻烦你将王中溪带出去做做工作，不要影响大家。”
我只好把你带出教室，你却开始哭，说要回去鼓掌，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
你上小学5年级时，放学路上，一辆刹车失灵的公交车向你和两个同学冲了过来，你把他们推向了一边，自己却被撞倒。你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我：“我同学有事吗？”
因为这件事，你上了领奖台，甚至还上了报纸电视，可是，我没有接受纷至沓来的采访。我无比严厉地对你说：“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希望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能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你说：“妈妈，他们都是我最好的同学，人在那个时候是不会想那么多的。”
“那麻烦你以后提前把这样的事情想好。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没有你，我怎么活？”
说到这里，我声泪俱下。
此后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我总是梦见血淋淋的车祸，我在梦中哭喊着醒来，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你爸说我太紧张了，可是，作为你的妈妈，我除了祈祷希望所有需要拔刀相助的机会都绕着你走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二
上大学时，你远走广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离我远一点儿，远离我的唠叨。
只是，我很想你，并且自以为是地以为你初到异地，肯定会很不适应。可是，当我为了给你个惊喜赶到你的学校时，却发现，你正冒着40℃的高温一个人在打扫宿舍。
“为什么是你一个人在搞卫生？他们人呢？”我脱口就问。
你笑着说：“妈，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干净点，再说也累不死人。”
从小到大，我甚至不曾让你洗过一双袜子，可是，你却跑到陌生的地方为寝室所有的人服务——打扫卫生！看着我纠结的表情，你笑我：“这就是天下的妈妈，希望自己的儿子遇到雷锋，但更希望雷锋全是别人家的儿子。”
听着你“精辟”的总结，看着你乐不可支的样子，我却觉得笑不出来。
晚上，本来打算请你出去吃一顿大餐，你叫上了全寝室的同学。点菜时，你那么细心地记得每个人的口味，关照着每个人的情绪。你的同学们对我说：“将来谁要是嫁给王中溪，肯定幸福死了。”
是，以你的心细如发，以你的忠厚老实，以你的古道热肠，一定会给那个人带来幸福。可是，我更希望那个人能给你带来幸福。
三
你的那场恋爱，我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选择你，不外乎是因为你的工作好，收入高，而且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有房子。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是一个真正爱你并懂你的人。可惜，你似乎看不出来。
那个女孩儿总是在我面前“投诉”你，说你借出去的钱从不想着要回来，这样下去会吃大亏；说你为了别人的事忙前忙后，却总忘了和她的约会……刚开始，出于礼貌，我会站在她的立场说你几句。后来，我干脆跟她开诚布公地说：“中溪从小就是这样的人，对别人热心，不计较得失。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并认同他。否则，这些事情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