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匹狼

时间:2014-11-14 10:43:19 

导读:“有尊严的生活”是本年度一个温暖的热门词汇。

而尊严从来都不是一个虚无飘渺的词,它和吃喝拉撒睡等直接关乎生存的词一样,在我们的生命中不可或缺。它和自由、自尊、自立等连接在一起,是志气、正气、骨气、胆气、神气、底气的自然流露。尊严,闪射的是内心最亮丽的光芒——它崇高而不可侵犯,并令人肃然起敬。爱尔兰诗人叶芝写道:“如果对飞鸟喊出心中的痛苦/我本来可以恢复原状/可是出于人的尊严/我一声不响。”

那么,对于动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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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尊严

文/李晓

50多年了,那只狼,一直在他梦中的草原奔跑,齐膝深的绿草在风中波浪般起伏翻滚。

那是一只要逃跑的狼,死于他的棍下。它最后的嚎叫和哀鸣,一直折磨了他30多年,纠缠了他30多年,成了追逐他灵魂的一个影子。

那年,他34岁,未婚。独居的他从城市来到了内蒙古的锡林郭勒大草原,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蓝天白云下,他放牧的那些羊群在草原上也成了一团团流动的白云。

有一次放牧,他挥舞长鞭,吹着口哨。突然,羊群开始惊慌逃窜,羊群里闯进了一只饥饿的狼。它闪着绿得发出幽光的眼睛,在风中竖起两只耳朵,呼啸着冲向羊群,轻轻一下便叼走了一只羊,边跑边撕咬。血淋淋的一幕让他的疼痛从胸口扩散到全身的每一根骨头。

他对狼充满了仇恨。后来,每次放牧的时候,他就手握一把特制的猎枪,目光警惕,准备随时朝他想象中的一只狼举枪射击。有一次,一位老牧民告诉他,不要对狼充满仇恨,狼是上天派到草原来的,它可是草原的保护神呐。草原人有一种信仰,狼总是仰天嗥叫,它肯定与天有一种神秘的牵连,是上天派来的,所以人死了,都要把尸骨让狼吃了,让灵魂跟着狼一起,飞到天上去。

哦,原来是这样。狼与上天,就像他从城市被牵引到草原,充满了前世的缘由。

正是春天的草原,他与一只小小的狼仔相遇了。在一只狼窝里,他掏到了一只小狼仔,一只没有母亲的狼仔。它才一只手掌那么大,绒毛浅黄,眼睛还像婴儿一样怕光,忽睁忽闭,有一层蓝汪汪的眼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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