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孩子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令我终生难忘的声音。那是鲸鱼被鱼叉射中,知道自己行将毙命时发出的尖叫声。两个坏小子大笑着跑走了,我愤怒地把所有4支箭都朝着他们发射出去。
我从地上把聋孩子扶起来,帮助他回到了离学校有两个街区远的家。我们到他家时,她姐姐告诉我,她弟弟只是耳聋,但并不像两个坏小子说的那样天生就是个哑巴。他非常聪明,但是听不到声音就学不会说话。我告诉他姐姐,坏小子踢他的后背时他确实叫了一声。她却对我说,我一定听错了,因为她弟弟的声带在一次失败的手术中已经被全部切除了。
我要离开时,男孩冲我做了一个手势。我问他姐姐:“如果你弟弟那么聪明,为什么总是用手比比画画的呢?”她告诉我,他是在用手势说他喜欢我。我什么话都没回答她,因为我不太相信。人们不可能用手来说话,大家都知道,人们只能用嘴来说话。
此后的一两年里,在夏天的几乎每个星期天,当我们在饭厅外面吃西瓜时,我都能透过链条连接的栅栏看到那个男孩。他总是冲我做着可笑的手势,我只是冲他挥挥手,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我在孤儿院的最后一天,他们告诉我,我将被送到佛罗里达儿童感化院,所以我拼命跑,想摆脱他们。警察追我。他们围着饭厅追了我好几圈,后来我冲向链条连接的栅栏,想爬过去逃跑。警察把我从栅栏上拉下来,给我戴上手铐。我看到那个男孩坐在门廊上望着我。男孩差不多有12岁了,他跃身而起,跑过圣迭戈大街,手扒着链条连接的栅栏,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警察拖着我的腿,连吼带叫地走了上百米满是土和松树枝的路,来到等待的警车前。整个过程中,我又听到了鲸鱼被鱼叉射中时发出的尖叫声。警车载着我开走,我见到聋孩子松开抓着栅栏的手,很慢地滑到地上,头埋在了树叶和树枝中。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喜欢我,他想要救我,因为他认为我也在发出鲸鱼尖叫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