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那天,顾玉英也来了。在殡仪馆休息室,沈山埋着头,却忽然听到坐在一旁的顾玉英在和许静说悄悄话:“沈河要你跟他哥过?你可千万不能糊涂,沈山过日子根本不行。”许静叹气:“我也犹豫,我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孩子。”顾玉英说:“你得考虑好了,孩子大了就会离开你,可跟谁过日子才是你后半辈子的大事。”沈山听不下去了,这个女人还在搅和自己的家事,太可恨了。他想冲顾玉英发作,但碍于人多只能忍住,可他还是抬头瞪了顾玉英一眼,并发出一声咳嗽。顾玉英也抬头看了看他,噤声了。送走了六弟,沈山便时常到弟媳家帮着做事情。此时,沈小雪已经读大四,准备来年毕业即考研究生。沈小冰也已经读小学。两个孩子每次从学校回家,沈山都会下厨给他们做好吃的。而许静则对沈山不远不近,这让沈山颇为尴尬。
10月的一个星期天,许静和两个女儿都在家。沈山也来了,做了一桌子的菜。吃饭时,沈山不停地往两个侄女的碗里搛菜,有时也会挑块肉放到许静的碗里。这时,沈小雪边哭边对许静说:“妈,你就跟我五大爷过吧,这样我爸也能瞑目。”沈山的眼睛也湿润了,对许静说:“咱俩要能在一块生活更好,不能在一块没关系。我就在背后保护你们娘仨。”经过一番考虑,许静最终选择和沈山一起生活。沈山担心会遭乡邻耻笑,便在凤城市城郊租了一套房子,跟许静和孩子在这里生活。沈山没有辜负六弟的托付,对许静十分关心,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2013年,沈小雪终于考上湖北某大学的研究生,到武汉读研去了。
然而,沈山和许静的结合毕竟没有感情基础。2013年9月的一天傍晚,许静外出,沈山去接她回家,路过公交站时,许静忽然停住脚步,冲着候车的一个男人惊喜地叫道:“智明,你啥时候回凤城的?”那个男人愣怔了一下,当看清呼唤他的人是许静时,立刻面露喜色:“哎呀,是六嫂啊。”随即又惊诧地冲沈山叫道:“这不是五哥吗?”沈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叫霍智明,住在老家房子的不远处,几年前去北京发展,后来在自家原址盖了二层气派的洋楼。他常年在外,老婆马丽萍、岳母和女儿在家留守。沈山在老家居住时,跟他家的邻里关系不错。霍智明见到他们很亲热,许静有说有笑地和霍智明聊起来,沈山嘴笨,插不上话。两人一直聊到车来了才挥手作罢。
目送汽车远去,沈山心里泛起一丝妒意。他问许静:“你们聊得挺亲热,以前也聊过吗?”许静警觉地盯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沈山说:“没什么,可你也不能那么乐呵啊,跟打了鸡血似的。”许静急了:“我就是爱说爱笑,你看不惯,咱俩就没个过。”沈山不吭声了。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沈山仍是疑心重重。
2014年正月十五,这天也是情人节。傍晚,沈山给许静打电话,想让她早点回家。可是,许静却没接。沈山心里立刻泛起了嘀咕,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许静回来,沈山劈头就问:“怎么不接电话?”许静大声说:“我电话消音了,后来没电了。回来晚是因为碰上五嫂说了会儿话。”又是顾玉英。沈山心头划过一丝不快,说:“咱俩是一家人了,在任何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都应该接。”许静立刻火了:“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是不是想把我捆死才高兴?”两人又吵了起来。
怒火三千丈,前情旧爱一地鲜血
2014年2月21日,许静带着小女儿回娘家了。沈山发现许静把手机落在家了,他打开手机,逐一查看短信内容和通话记录。这一看竞有了重大发现:许静近日与一个号码通话频繁,而在手机通信录里,这个号码只标注了一个霍字,没有名字。这个姓霍的人是谁呢?沈山心头疑窦顿生,并马上做出判断,这个人是霍智明。
沈山一头扎到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和伤害。晚上7时许,许静满身疲惫地回家了。沈山冷着脸,把她的手机拿出来,翻到姓霍的那个号码,问:“这个电话是不是霍智明的?”许静瞪了沈山一眼:“这是从北京来凤城工作的姓霍的女老板的电话,她想请我去给她做家政,我们这几天正谈这个事呢。”沈山鼻子里哼了一声:“哼,编,继续编,你说谎都不眨眼睛。”
许静拿过手机,找出那个号码立刻拨了过去,随即把手机放在沈山耳朵边。电话接通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说:“喂,许姐你好……”沈山傻眼了,急忙说:“是我弄错了,对不起。”可是,许静已经被激怒了,她提出分手并收拾行李回娘家。沈山见许静提出分手,立刻服软:“别走啊,求你了。”许静说:“你劝我也没用,咱们好合好散吧。”沈山扑通一下跪在了许静脚下,流着泪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改还不行吗?”许静斩钉截铁地说:“机会没有了。顾玉英说得对,你不是什么好男人,我真后悔当初没听顾玉英的话。”
顾玉英,又是顾玉英。此刻,沈山那颗脆弱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彻底绝望疯狂了的他跳起来,一把将许静推倒在床上,随手抓过一根鞋带缠在许静的脖子上,用力勒紧。不一会儿,许静不动弹了。杀死许静后,沈山并没有就此罢手。如果没有顾玉英从中挑拨作梗,许静也许不会跟自己分手,这样的女人该杀。想着,沈山揣起刚杀过人的斧头,往顾玉英的住所去了。
此时,已是晚上8时左右。沈山径直来到顾玉英家,对独自在家的顾玉英说:“许静病了,快帮忙送医院。顾玉英信以为真,跟着沈山走了。
走到一处废弃的厂房,沈山决定在这里下手。他停下脚步,弯下腰故意装作系鞋带,等顾玉英走到他前头时,他摸出斧头,一手掐住顾玉英的脖子,一手挥舞斧头朝她头上砍,顾玉英惨叫两声倒在了地上。沈山还不解恨,摸起一块石块继续朝她头上砸,将顾玉英杀死。
沈山已经杀红了眼。他索性想把霍智明也杀掉。他始终怀疑许静与霍智明有暖昧,自己只不过没有证据。于是,沈山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霍智明家,趁夜色翻墙跳进了霍智明家的院子。他发现霍智明家的二楼灭了灯,一楼还有人活动,便决定先潜伏下来,等霍智明出来在院子里动手。
其实,此时霍智明并不在家,他在前一天回北京去了。夜里11点,霍智明的妻子马丽萍忽然想起晾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收,便来到院子里,结果发现了院子里的黑影,就壮起胆子问:“谁?”
沈山见自己被发现了,只好出来。谎称借电线靠近了马丽萍,随即趁其不备掏出刀在马丽萍的手臂扎了一刀,马丽萍与他搏斗起来。听见打斗声,马丽萍的母亲和女儿从屋里出来,一齐冲向沈山。慌乱中,沈山的刀被马丽萍夺了过来,反手捅了他几刀,沈山满脸是血,撒腿跑了出去……
马丽萍的家人一边送受伤的马丽萍去医院治疗,一边迅速报警。经医生诊断,马丽萍手部和胳膊有四处搏斗造成的刀伤,无生命危险。凤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和技术大队民警赶往马丽萍家,得知凶手是沈山,又迅速赶到许静家,结果发现许静已经遇害。
就在警方展开布控,全力搜寻沈山时,又接到了顾玉英失踪的案情。警方兵分两路,一路对马丽萍遇袭现场进行勘查,一路对顾玉英失踪案展开调查。2月22日早上6时,顾玉英的尸体被发现。综合各种情况,警方认定三起案件均系沈山所为,沈山被列入犯罪嫌疑人。警方在马丽萍家门外发现大量血迹,一直延伸到屋后的森林公园,判断沈山就躲藏在山中。警方组织1000人展开大规模搜山行动。然而许多天过去了,并没发现沈山的身影。
3月28日,许静的一个亲戚忽然接到沈山打来的电话,询问这边的情况。许静的亲戚立即将情况报告给警方。警方查明,沈山的电话是从锦州打来的。根据这条线索,凤城警方立即赶赴锦州,于第二天上午在一个建筑工地将沈山抓获。沈山杀害许静、顾玉英和砍伤马丽萍后,搭汽车转火车逃到锦州一建筑工地藏匿。
2015年“五一”前夕,丹东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沈山故意杀人案。庭上,沈山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懊悔不已。然而法不容情,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