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听完李桂生的叙述后，沉思了片刻，又再次将李桂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责怪道：“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不像个傻瓜。难道为了这一万多块钱就不要自己的命吗？你把自己的生命太当儿戏了。”老头说到这里，又看了李桂生一眼，语重心长地说：“的确，没有这一万多块钱，你就不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不能兑现自己的誓言。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心爱的人真正爱你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跟你共同面对呢？”
李桂生怔了一下后，十分激动地说：“大爷，妮花是真心爱我的，本来也想跟我一起出来打工，但被她父母拦住了。她是个孝女，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伤心。她也有她的苦衷啊！”
老头叹了口气说：“唉！都说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可你却恰恰相反，真是难得你一片痴情。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一万多块钱我给了。”
李桂生不禁一愣，吃惊地问：“你是说，你要给我一万多块钱？”
“是的。”老头点了点头。
李桂生惊喜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大爷，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头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内眼角，十分沉重地说：“因为生命是最宝贵的。”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讲起了他儿子的故事。
“二十五年前，我儿子得了胰腺癌。儿子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很痛苦，也希望家里能尽力救他。
“我的心里更是痛苦得滴血。医生已经跟我说了，这种病治愈的希望很渺茫。我也知道治这病最后的结果是人财两空，但我还是到处借钱为儿子做手术。由于做手术要花很多钱，借的钱根本不够，最后我不得不卖掉家里的房子。
“做手术的那天上午，儿子见我一副沉痛的样子，以为我在为卖房子而难过，于是便劝慰我说：‘爸，你放心，只要手术能成功，将来我一定会挣钱把房子再买回来。’
“我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更是酸痛。因为儿子所说的根本不可能实现。即使手术成功，他的生命也不会长久。我之所以要倾家荡产地救他，就是因为我的儿子才二十三岁，太年轻了，我不能让他在无限的失望中痛苦地死去。
“不出所料，手术一个月后，儿子终于坚持不住了。临终前，他含着泪水对我说：‘爸，我真不想死啊！这世界太美好了。’
“儿子的去世对我的打击十分沉重，本来老伴就去世得早，我一直跟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现在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让我悲痛欲绝呢？儿子去世后，我的精神支柱一下子倒塌了，几次想要自杀，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儿子说得不错，这世界太美好了，谁又舍得离开呢？”
老头说到这里，无限感叹地对李桂生说：“儿子的死，让我真正领悟了生命是最宝贵的道理。人不能轻易想到死，而是要坚强地活下去。这也是我想帮你的真正原因，明白了吗？”
李桂生终于恍然大悟，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泪水地说：“大爷，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今后不管我遇上什么再苦再难的事，也一定好好活着。”
（发稿编辑/周婷婷插图/卢仲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