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
陆启樊沉默许久，道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乔治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赢我。
玫瑰听得一头雾水：“那他为什么会说你缠着他不放？”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一个男人，做错事应不应该承担？”
“当然。”
“哪怕有可能付出生命？”
“你别吓我，你报名参加了什么？！”玫瑰夺过他的背包，翻找那张他当“情人”一样厮守的存折。
果然不出所料，整整取出五十万。她心急如焚，他却缄默不语。
“你不说是吧？我去告诉校长和班主任！”
陆启樊拦截她愤怒的脚步：“明天是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别想蒙混过关！”
“这两年，我急于赚钱没看过一场电影。”他的目光中满是恳求，“之后，我会把来龙去脉告诉你。”
玫瑰妥协了。这么多天都等了，不差再多等一天。
【5】前往荆棘的通行证
他们看了一部科幻影片，故事内容大致是，人类在外太空建造了一个新世界，在那里，各家各户拥有包治百病的治疗仪，人们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
“好扯的剧情。”玫瑰嘀咕。
“百年前的人也没想到如今的变化，实现的前提是敢想。”陆启樊仰视湛蓝的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做个异想天开的人。”
“肯定有机会，你还这么年轻。”
她拽他走进精品店，当即买下一个哆啦A梦造型的钥匙环送给他：“我智商不够用，唯有在精神上支持你！”
他站在骄阳下摩挲着金属质地的钥匙环，折射而起的阳光射入心脾：“不知道它怕不怕冷。”
玫瑰嗤地笑了，自顾自将钥匙环放进他的上衣口袋。
“你穿暖和点儿它就不冷啦。”
玫瑰只是随口一说，无法想象这句话对他的触动有多大。他把掌心压在胸口，注视她良久，忽然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礼、礼尚往来，你喜欢什么？”
“我不要礼物，我要知道五十万的用途。”她一刻不曾忘记此行的目的。
终于转入正题，他靠近不见阳光的墙岩，悠悠地蹲在角落。
“曾经的我，不止是目中无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在我心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我强的笨蛋，一种是比我强的暂时领先者。我自信地认定，下一个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中国人非我莫属。”
在物理学的研究方面，美国一直趋于领先，而中国迄今为止仅于1957年独占鳌头，至高荣誉颁给杨振宁与李政道两位物理大师——他们对所谓的宇称不守恒定律敏锐地研究，该定律导致有关基本粒子的许多重大发现。
“所以你要用那五十万当实验资金？”
“你也太小看研究成本了。”
玫瑰遭到鄙视，抓狂地命他从实招来。
“购买一张通行证，这张通行证是我和乔治共同的梦想。”他的神色黯然忧伤，“只是我万万没料到，我们不能一起去”
话音未落，他的眼眶泛起湿润，无措地把脸颊埋在双膝间，像个无助的孩子：“是我的太自不量力，以为可以独立完成具有危险性的实验。当时乔治一直在提醒我不要冒险，可我认为自己是天才，智商170，从小备受长辈与导师称赞的天才啊所以我不仅没听劝，还嘲笑他是凡夫俗子做事畏首畏尾，最终引起爆炸，玻璃碎片插进他的眼睛，导致他左眼失明”
玫瑰震惊不已，难怪乔治天黑也要戴墨镜，难怪躲不开她的扫把攻击，难怪他会那般痛恨陆启樊
充满歉意的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悄然滑落：“有些错误是不可能被原谅的，我不知道该怎样赎罪，只知道不能忽略他的感受，不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升入高等学府继续深造，我做不到。”这便是他不肯参加升学考试的理由之一。
“我终于明白你排斥天才称号的原因，也看出你很痛苦，可是自毁前程真的正确吗？”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波折无法预知，但是自我放弃一定是错误的选择。
“你不懂，我是一个极度缺乏团队精神的人，注定难成大器。”
不待玫瑰宽慰，他挥去悲伤无奈苦笑：“不过不用担心，我在历经一年的反思后已经找到了补救的方法，所以我一定要去做。”
玫瑰不再逼问，因为他的眸子迸发出笃定的光，倘若竭力阻止，负罪感也许会折磨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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