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祖扮演的梁医生在漫画原作里是已经结婚了的。熊顿很不甘心,电影版正好顺水推舟地把他设定为单身,并且他的上一个女朋友还是因为得了绝症去世的。这似乎都在暗示什么,电影中熊顿从生到死的过程中,梁医生始终都是关键人物,他们的若有若无的感情发展牵起了电影主线。当吴彦祖最后亲口在她的床边说出了“我懂的”,我们就会感到这个癌症病人获得了最适合她的临终关怀。爱情虽然没有真的发生,却在越拉越远的镜头里获得了象征上的实现。
熊顿如同中国版的天使艾米丽,作为一个癌症病人,她基本不会主动给别人带来麻烦,反而不断地在安慰别人,给小男孩讲故事,和病友在天桥上喝完啤酒后说“上帝给我们安排每一次挣扎都有目的”,甚至还送给医生护手霜。可能我们在看完电影之后的印象就是,这是一个心里时刻装着他人的人,但她却很少谈到自己。如果一个人在临死前总要完成一些心愿的话,熊顿和她的病友一起上大街撒欢地跑,去昂贵的餐厅玩命地吃,惩罚了渣男前男友,还骂了朋友的日本老板出了口恶气,这些都是在很小的世界里,能够很容易完成的愿望。一直以来,死亡似乎总是和年龄紧密相关,自古就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像熊顿这样的姑娘,在电影院外面还有很多,她们按部就班地念完小学、中学和大学,来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睡在租来的房子里追寻自己的梦想。她们生活艰辛,是不会有多少闲暇去思考死亡和生命的终极意义的,影片很小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把死亡藏在后台,它既没有去解释为何熊顿有与常人不同的心态,更没有去追问这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应该引发何种思考。也许有人会就此展开质问,怀疑年轻人已被消费世界包围,丧失了深思的能力,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们在电影和漫画中看到的都是一种原初的、蕴含在生命内部的力量,它与教育、与文化都没有关系,它从本能上就排斥灰暗,颂扬生命,再冷静、客观地思考,都会在这种生命的本能的力量面前为之动容。张维重回忆说,熊顿也有许多情绪失控的时刻,也会怀疑自己的疾病究竟能不能治愈,这些时刻也显示出她内心脆弱的一面,但她只把这些时刻留给父母。这也是电影在后半部分着重表现的,熊顿在亲情上的不舍触动了许多人心底的痛感,我们最终发现这个少女心地、似乎很“二”又很坚强的姑娘,大部分时刻都在大事化小,小事化笑,原来和我们有一样的爱与怕。
总的来说,这不算是一部宏大叙事甚至可以说是刻意远离宏大叙事的电影。它属于之前一直流行的青春电影,这个题材在如今的中国电影市场,几乎可以说是票房的保证,但张维重觉得,《肿瘤君》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实现了对这一题材的突破。观众在代入一个青春电影的同时,会渐渐发现原来有些国产电影固然看上去界面友好,实际上它的内核已经并不是像几年前的许多作品那么简单了。对比中国电影的上一个黄金时期,如今像《肿瘤君》这样的电影把重心转向了更多的年轻人的日常生活,放弃宏大叙事,既是无奈,因为并不是每个时代都适宜用这种方式去表现,也是选择,时代中的个人情感、喜怒哀乐,也许最终无法汇聚成一个主旋律,但只要它们在那里,就是时代的声音。听着听着,你可能会发现,一个看起来很傻很天真的姑娘,原来也不那么简单,她在临终时希望留给人们的印象,是阳光的、开朗的,她最终主持了自己的葬礼,成了自己生与死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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