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一种生活方式比维持一种社会阶级成员的身份更加困难,它要求持续的活跃性。
英国人那么爱喝茶,他们得有多少个茶园啊?这个“狡猾”的问题容易把人绕进去。毕竟,英国,一个人口不到世界百分之一的国家,每年却喝掉了世界四分之一的茶。英国小说家乔治·吉辛曾写道:对英国精英来说,家庭事务中再没有什么比下午茶更值得在意的,从茶杯放在杯托上那刻起,心灵就变得愉悦平和。
弗吉尼亚·伍尔夫也没能对茶免疫,在《岁月》(The Years)的开篇中能找到这样的描述:在住宅区长街的地下室里,戴着帽子和围裙的女仆们正在备茶。银质的茶壶经过迂回的楼梯被送往餐桌上,住在伯蒙齐区(Bermondsey)和哈克森区(Hoxton)的处女和老处女们忍着手上的疮痛,小心翼翼地量着茶,一勺、两勺、三勺、四勺。在维多利亚时期文学中,描述茶的场景太多了,像奥斯卡·王尔德、赫伯特·乔治·威尔斯都把有关茶的场景融入写作中。由于茶在英国社会中源远流长的传统,它可以很灵活地介入。第一个有迹可寻的场景出现在一部喜剧里,这部剧被创作时,茶被正式引进英国皇室将近10年了。亨利·菲尔丁的警句概括了它在讽刺喜剧中的作用:“风流韵事与丑闻是配茶最好的甜味剂。”自此,文学中的茶和文化生活中的茶相互丰富着。
茶被意大利旅行作家带入欧洲,它最先出现在荷兰。那时荷兰西部城市莱顿是欧洲科学和医学研究的中心,荷兰医生开始推荐茶,因为它对身体有益,尤其是对女性。1637年,东印度公司的董事责令其在东方的代理人在每艘船舶中都发回几罐茶,来自东方的茶从荷兰再被发往英国和法国。1657年,很有商业头脑的咖啡店老板托马斯·加拉威(Thomas Garraway)在伦敦开设了第一家茶店。茶被带入英国皇室则要归功于布拉甘扎的凯瑟琳(Catherine of Braganza),她是查理二世的皇后。从小在葡萄牙就喜欢喝茶的她把这种已经风靡葡萄牙的饮料引入了英国贵族的生活。
渐渐地,喝茶不仅是用热水冲泡几片茶叶这么简单的事了,它成了英式社交和文化生活中的核心部分。借助于喝茶,那些不想处身于烟草和酒精作用下的男性谈话中的女性们可以移动到休息室(withdrawing room),沉浸在针线活及轻松的话题里。在艾米丽·伊尔斯(Emily Eells)的《普鲁斯特的一杯茶》(Proust‘s Cup of Tea,2002)中可以看出,维多利亚时期喝茶也可以是连接不同性别的界面。在晚餐之后,女士们先移步至客厅喝咖啡,男士们可以在餐厅多留一会喝完他们的酒。当上茶时,男士们也要移步到客厅加入女士们。当然,昂贵的价格让茶只专属于上层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