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诀》 讲一个东方奇幻故事(2)

时间:2015-12-25 13:42:33 

于是《鬼吹灯》成了如今的《寻龙诀》。虽然至今乌尔善觉得“鬼吹灯”这三个字有着更动人的气氛、情境优势,但他和陈国富都不认为审查是创作的绝对二元对立存在。明确“不可为”的意义在于找到“可为”的范畴。曾经做过《天下无贼》、《梅兰芳》编剧,并且从《风声》到“狄仁杰”系列和陈国富导演密切合作的编剧张家鲁告诉本刊,陈国富作为一个监制,他的阶段性是极明显的。“比如说他绝对不会在剧本开始阶段去谈什么市场、IP。刚开始谈故事的时候,大家绝对从创作的角度做考量,譬如说他一再提醒我,探墓故事也一定要有角色,一定要有情感主线,角色跟情感主线等于是这个故事的命脉,他说一定要先把这个感情基础建立起来之后,再去想奇观,再去想场面的东西。其实这些我们已经烂熟于胸了,但是他每次工作还是要提醒大家。”

这也与乌尔善导演所坚持的电影理念不谋而合:类型和母题先行,力求鲜明清晰。“《画皮2》的时候这个狐妖可以用一张美丽的皮交换一个心,只有这种魔幻设定能触及一个重要的主题,爱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狐妖所展现的母题当代的爱情故事是没法表现的。我比较在乎的是类型,因为每一个类型其实都有这个类型最擅长表达的母题。所以面对像《鬼吹灯》这样的小说,明显的夺宝冒险类型的话,就开始解决主题的问题。我感兴趣的是这些摸金校尉其实是探墓方面的专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面对墓穴、机关、怪兽、僵尸等等,他们无往而不胜,这么勇敢的人、每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内心有没有恐惧呢?我觉得这就是个有意义的主题,其实也就是放在一个别的电影类型里,不太好说的事儿。”

所以第一稿剧本里就已经有了至今支撑全片的情感线索,20年前丁思甜的牺牲让胡八一和王凯旋要回到曾经一起插队下乡的那片草原,去寻找她死亡的真相。鬼神不侵的摸金校尉面对的是解决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心结的困境。这既是明确的情感主线、电影主题,更重要的是也解决了棘手的审查问题。“摸金校尉下墓穴,不是为了发财,他们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再做这个事情了。但是彼岸花一出现,那是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他们怀念女孩、初恋,要去解开心结。”

爱情、兄弟情、负罪感,角色也因为这些情感的纠缠确立起来。甚至在张家鲁的概念里,根本也就是个青春故事,所谓盗墓的事情,就像是一般年轻人会去喝酒、飙车、在夜店玩闹一样的存在,是年轻时哥儿们在一起做的那些疯狂事。只是在这个电影里头,恰好是盗墓。“但胡八一已经到了一定的年纪了,大概三十五六岁,他站在那个十字路口,往前看他看到他的未来,他到了一个所谓的西方社会,要进入体制,进入文明,往下可能要会跟Shirley杨结婚、生小孩,稳定下来过一个类似中产的生活,这是“北京人在纽约”的故事。王凯旋一直还是活在过去的人,所以丁思甜这个信号一旦出现,他头也不回就奔回去了。胡八一呢,他就会想到底干还是不干。最后干这一票,等于是要做一个告别,其实我们的整个故事要讲的是这个成长命题。盗墓也好,怪物也好,机关、陷阱,其实都是包装。”

效法到取法

明确了主题和角色之后,乌尔善和张家鲁返回头重新开始的还是类型的研究。张家鲁开玩笑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成了乌尔善婚姻里头的第三者。因乌尔善的腿伤,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张家鲁就每天固定时间到乌尔善的家里去与他讨论剧本,讨论累了就一块看片,一块吃饭,到最后三个人吃饭吃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这样我们实际上把《夺宝奇兵》、《国家宝藏》、《木乃伊》、《古墓丽影》等等这些经典的寻宝探险的片子全部都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去研究他们的结构,他们的确都有一定的模板跟套路。盗墓电影,或者说探险寻宝电影,在好莱坞是一个完备的经典类型,我们站在类型分析的角度重新去审视这个类型的时候,等于完成解构类型的过程。”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乌尔善写出厚厚的东方奇幻类型分析笔记,张家鲁则称之为从效法到取法的过程。好莱坞的经典结构是经过上百年的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一个架构剧本的模板,按照这个模板去走,基本上保证在120分钟里面去说一个可跟观众接轨的、比较精彩、高潮起伏完整、节奏流畅的故事,这是效法。至于取法,就是实际也不能完全按照这个结构去走,所谓的东方魔幻,也不是八卦、五行、轮回之类装饰而成,或者有更深层的叙事逻辑区别。“举个例子来讲,我们去看日本电影或者韩国电影,会发现他们在做类型片的时候都有其独到之处,各有各的擅长。韩国的警匪动作片、日本的推理侦探片等等,甚至即使是相同的类型,韩国警匪片的节奏跟美国警匪片的节奏也是不一样的,日本推理侦探片的节奏跟美国的推理侦探片的节奏也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文化和民族性上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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