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洋
通常,一家超市需加价两成才能生存,而快递业的收费只占到网购商品的一成。在消费力不那么旺盛,且消费者对物价十分敏感,对物价的关注度超过了消费体验的地区,超市和日杂店的溃败几乎是注定的。
日用品也要淘宝了
春节过后,回到家乡的写手们总会汇报一下家乡的新变化,回乡体盛行。今年给笔者印象最深的一篇来自“江左名城”。阔别日久,从魔都回到家乡的作者享受着清闲舒适的家庭团聚,可当他想买点日用品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作者告诉大家,他的家5里之内已经没有一家超市,日用品也要淘宝了。
江左即江东,三国时吴国的属地,长江在安徽境内折向东北,于是有了江东江西之说。江左大致范围包括今苏南、皖南、浙北、赣东北,将此地形容为扩大版的长三角并无不妥。如果说在这样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四、五线小县城都难觅一家超市,也真让人难以想象。
可事实就是如此。当大街小巷中餐饮小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理发店、药店和水果店几十米一家,装饰着县城的繁盛的时候,过去最常见的雜货铺和小超市却越来越稀少了。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两年之间。原先超市、杂货铺所在的地方都打上了“旺铺出租”的招牌,还来不及转型,商业地产一片萧条。
仅仅两年前的商业生态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经济减速,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双创”鼓舞下,地方小城里的百姓们最先想到的或许就是街头铺面小生意。在天涯网的经济论坛上,一位来自皖北的小型超市老板的“吐槽”曾引起了普遍的共鸣。在这位老板的观察下,来超市买商品的人越来越节俭了,能买便宜的就不买贵的,热销产品普遍下降了一个档次。可超市却在大街小巷遍地开花,有钱的人开大型超市,平头百姓把自家临街的房子开成小超市或社区油盐店,一时间蔚为壮观。
开超市的经济账不难算,对普通的创业者,就业机会难觅,个人的机会成本甚小,把自家房简单装修开成小杂货铺,代销些货品出售了再结账,一瓶几毛钱进价的瓶装水卖上两三元,等于小本万利的买卖。对于大型超市,三四年前媒体曾经披露过,进场费、条码费、堆头费、货架费、周年庆等等,大型超市滋润地“活”在供应商的环抱中,一家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的大型超市简直就是一台印钞机,凭借着对一城一地的独占性优势,几乎吸干了周围所有小型超市的机会。
可惜,大众创业者们是在错误的时机闯入了错误的行业。四、五线小城,人工上涨、米面油生活必需品价格水涨船高,唯独房价不涨,个别开发过度的小城还越来越便宜,房租也因之显得颇为平价,似乎能给创业者踏实可靠的“底气”。可县城的人口却是在向着更大一级的城市流动着,成为仅次于乡镇,人口流失很是严重的地区。没有了消费力的累积,商业地产的逻辑正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倾斜。正逢其时,电商下乡,快递加盟店向着乡镇的最后一公里设点铺网,相对人口集中的县城物流已经发达到与大城市无异。此时此刻,小城市的零售和杂货市场遭受了最致命的一击。
通常,一家超市的毛利率需超过20%,也就是商品需加价两成才能生存,而快递业的收费只占到网购商品的一成。在消费力不那么旺盛,且消费者对物价十分敏感,对物价的关注度超过了消费体验的地区,超市和日杂店的溃败几乎是注定的。一个小城或许只能留下一两家大型超市,作为居民购买急需日用品和聚会的场所而孑然孤立。
包邮区边缘
比较了快递和超市的经营成本,也就不难理解快递业对县域零售商业的影响。这里还是以一个皖北县城的小超市为例分解超市经营的固定费用:连锁的小超市或社区店30~40平方米,楼上楼下,房租每年最少五六万元,因为要轮班,需要雇用4人,一个人即便只有2000元的工资,一年总共就需开销10万元。分解到每一天,固定成本至少400~500元。以现在微薄的利润算,一天得有5000元的流水,才仅仅支撑住固定费用,这还没有把国税、地税包含进去,更未给物价局、工商局、技术监督等等各种零碎费用包含进去。
加盟一家快递店的费用可就低多了。加盟一家快递公司,获得一片地区的独占经营权,在“北上广”等一级城市需要20万~30万元乃至更多的一次性投入,可地级市就降了一级,到了县域城市也就两三万元。快递无需租用门面房,偏僻些的库房租金要低得多,而人员薪资以计件为主,运营风险等于员工和老板共同分担了。
当然,快递只是网售的一环,绝不等同于商业零售。可当一个区域的经济发达到一定的水平,人口聚集到了将快递的送件成本降低到全国快递业公认的分发价格之下,快递不仅有可能取代社区小超市的零售地位,甚至可能蚕食大型连锁超市的利润。毕竟大型超市的进场费、展示费和促销费等五花八门的费用是需要消费者最终买单的,而网店却可以节省出这笔费用。
岂止是县域小城,二、三线城市,即使是一线城市的商业格局在电商的夹击下也在加速洗牌,但受到冲击的还主要是服装、百货、品牌专业店等售卖高附加值或标准CCC的实体商店。大城市中零售业倒闭潮波及到超市,大小超市纷纷倒闭破产的,恐怕就非昆明这个著名的旅游型省会城市莫属。
2015年夏天,云南本土规模最大的连锁零售企业天顺超市陷入供货商哄抢超市商品及设施设备的混乱中,几十家店面停业了。该连锁企业2001年在西双版纳开始发展,分布在云南各个地州市和贵州等地,共有3000平方米以上大卖场40多家,零售板块还曾经筹划上市。可偌大的连锁企业,却因为一次房租拖欠引发了连锁反应,资金链彻底断裂。而这家颇有代表性的本地企业的失败,还只是云南超市倒闭潮中一个并不典型的事件。除了天顺,美丽大润发、美好家园超市,甚至来自香港的百佳的昆明门店都相继歇业,曾经兴盛一时的“好又多”超市,最终被沃尔玛收入囊中。
昆明的关店潮不乏各种合理的解释。巨头沃尔玛和家乐福相继登陆,此前苦心经营、刚刚站稳脚跟的连锁企业一下子显得缺乏特色,体量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本土超市最大的压力在价格,当家乐福、沃尔玛、大润发、麦德龙等超市进入昆明后,这些全国采购的超市巨无霸在廉价、便利、快速、丰富、流行的超市竞争五要素中全面超越本土超市。尤其是价格方面,随着竞争加剧,超市里出售的商品价格却不断走低,大型超市凭借规模采购,成本力压小超市。本土超市的客流流失,财务状况持续恶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除了大型国际品牌的进驻,难道没有物流方面的原因?云南远居西南一隅,昆明距离北京和上海等一线城市都在2000公里以上,这里大山环绕交通不便,按当地物流企業的说法90%的商品经由公路运输,这里的物流费用比内地高出了一倍。不过,大型海外超市和本土中小型超市面临着同样的交通问题,即使大型超市发货规模有优势,物流成本想必也难以大幅度降低。
问题恰恰出现在电商大跨步发展的时期。随便打开一间来自广州的淘宝店,笔者锁定了一包价值200余元的婴儿纸尿布,快递到北京是包邮,快递到昆明同样免费。如果说从广州到昆明的直线距离并不比广州到北京之间更远,且两地间早修建了高速公路又新开通了高铁,快递费用或许到了不必严格区分的状态,可从上海发货的纸尿布同样是两地都免费,实际上北京与上海间的物流成本却远低于上海昆明间的物流成本。如果说200余元的纸尿裤附加值高到商家已经不必计较两地间的物流差距,当我把纸尿裤的价格锁定在百元上下的时候,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可200余元的纸尿裤快递到乌鲁木齐,快递费居然是100元。
当然,快递公司收费还是以距离和递送难易为基础的,如北京某快递公司1公斤以内快件的收费是同城8元、外埠10元,偏远地区15~30元不等,而这边远地区包括云、贵、川,江西、新疆、西藏等。可对于大多数淘宝店而言,它们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对客户所在区域进行细分,或甘冒得罪一群有着旺盛购买力的消费群体的风险。
几年前,云南还和内蒙古、广西、海南、甘肃、青海、宁夏、新疆、贵州、西藏以及港澳台地区和海外一道属于广泛意义上的非包邮区,如今高铁、高速,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把非包邮区范围缩减到了地理意义上的边疆区域。包邮区里的一些城市虽然边缘,可享受到了和沿海城市相同的快递待遇,本来不菲的物流成本,被“北上广”等沿海城市“平均”了下去。与之相对照的是,超市里的货品却是单独走自己的物流,成本也是单独核算。
虹吸效应
开一家超市,雇员少则三四人,多则数百上千人。一家零售企业的经营除了进货出货,还牵扯到房屋水电、工商税务乃至消防、环卫、市场监察等多个部分。一家超市撤出了市场会给当地带来多少GDP损失虽难以定量化,却是可以直观感受到的。不过,或许有人会反驳,小超市被大型连锁超市取代,超市被电商取代,只会提升全社会零售业的运行效率,是电商带给全社会的福祉;可对于昆明这样特定的城市恐非如此。
当一家超市倒闭了,快递业是否把相应的就业机会补足了?国家发改委曾给出警示性结论:尽管网上商品零售、快递等新兴业态创造了部分新的就业岗位,但也必须注意到网店对实体店带来的冲击和显著的替代效应。这是发改委于2015年底的形势报告中给出的结论,之所以这样表态,发改委是经过调研的:“图书、服装、家电等产品的实体店受到冲击最大,部分实体店经营困难甚至出现了关闭潮。部分传统的百货商场也受到较大冲击,经营景气度持续下降,这对相关群体就业带来较大影响。”换句话说,有关部门认为,传统行业因电商减少的就业,多于电商本身新增的就业。全国范围内尚且如此,何况昆明这样商品严重依赖外地输入的城市。
由于电商可以突破地理空间的制约和地方贸易壁垒,对轻工业发达的地区更为有利。2016年,广东的快递业务数量达到了76.7亿件,占全国的四分之一。珠三角是中国制造的核心地带,可人民币升值、全球贸易停滞,这个以加工制造盛名的地区经济一度停滞不前。如今,借助电商的快速发展,广东工业产品的市场开拓力度不断加大,内销占比进一步提升。去年,广东规模以上工业内销比重进一步提升到75.6%,同比提高了2.5个百分点。
2016年,从快递业务数量来看,有7个省份的快递数量超过了10亿件大关,除了广东,还有浙江、上海、江苏、北京、福建和山东,几乎全部是东部沿海发达省份。这7个省份的快递业务总量占到全国的四分之三。
虹吸效应把全国的财富源源不断地吸收到东南沿海的发达地区,如果说中部和西部还能从中分一杯羹的话,也只有在物流这个环节,但以物流所能节流下来的十分之一的资金流水,分摊到物流末梢的欠发达地区,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小部分了。
其实,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就能解释电商带给这个国家的财富再分配。当西部一位快递小哥每天忙碌着分发近百件快递以养家糊口的时候,北京或杭州的电商平台早给新入职的年轻人开出了30万元的起步年薪,这还不包括年底的奖励。之所以西部居民谋生不易,就因为他每购买一件商品,其中都会有微不足道的几分几角或者多达5%“保真”金钱流入了电商平台,而这个平台全国只有两三家。那些巨大的平台积累了足够的商户和消费者,即使每个商品只抽一分一厘的“税”,也足以富可敌国了。不幸的是,这些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财富永远单向流动,不会以任何名义返还。当然,就业机会也一样,也是向着大都市汇流的。
去年,联合国公布的世界人口增速最快的20座大城市榜单中,中国城市占据了10座,全球冠军苏州市的年增速达到了5.57%,亚军是广州市,增速为4.66%。其实不用看,这10个城市我们都能猜得出来,因为除了重庆和成都,其余都是沿海城市,“北上广”这些一线城市以及以电商大本营著称的杭州均位列其中。人口追逐着就业、追逐着财富来到大都市,而财富的马太效应把中国地区间的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极化了。
胡焕庸线
不知不觉中,网购和快递变成了城市经济活跃度的一个指标,被各地居民相互攀比和打量着。去年“双11”阿里巴巴获得了惊人的1208亿元的销售额,这笔大数据被津津乐道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场全民狂欢中,云南贡献了6.87亿元,比作为直辖市的天津还多,更多于黑龙江和吉林这两个东北经济体量稍弱的省份。从中不难理解为什么如此多的网店慷慨地给予云南包邮区的身份,尽管快递到那里的成本远超过山西、陕西这些平原省份。
在阿里巴巴天文数字般的“双11”购物款中,广东省贡献了最多的份额,超过40亿元,其次是浙江和江苏,也均超过30亿元。不过若以人口平均,贡献额最多的应该是上海居民和北京居民,两个直辖市的销售额均超过了20亿元。排在销售额末尾的是新疆、甘肃、海南、青海和宁夏等省份,其中西藏和青海还不足1亿元。
阿里巴巴“双11”的销售图在此证明了“胡焕庸线”,这一中国地理学上最著名的分界线的作用。自古以来,中国东南地狭人稠、西北地广人稀,但直到地理学家胡焕庸于1935年编制了中国第一张等值线人口密度圖,以瑷珲—腾冲线分全国为东南和西北两半壁,东南和西北两大片国土上人口分布密度的巨大反差才被定量化了。
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资料,按“胡焕庸线”计算而得的东南半壁占全国国土面积的43.8%、总人口的94.1%,而西北更广大的国土上居住人口仅为5.9%。不过在1935年按照胡焕庸的计算,西北居住的人口仅有4%,还不及当今的数字。一般认为,“胡焕庸线”与中国年降雨量400毫米的等值线重合,是中国半干旱区与半湿润区的分界线,因此“胡焕庸线”的形成是气候导致的降水差异造成的。当新中国经济由农耕文明转向工业化发展,西北部的矿产资源被发掘出来,一度带动了人口的迁移。
但快递业的发展却是与工业制造型社会向消费社会的转型结合,并相互促进的。为追求生活的便利,人口涌向人口密集的大都市。快递业则进一步降低了人流密集地区的生活成本,从而吸引“胡焕庸线”西北部的居民加入这场盛宴。
今年春节过后物价快速上涨,笔者注意到来自全国各地居民“晒物价”的各式各样的帖子。物价涨得最快,贵得离谱的往往是小城市,换言之也就是物流网络的末梢城市。随着劳动力红利的消失,那里人工价格急剧抬升,只比大城市少一点,可物流成本却远高于位于交通节点的枢纽城市,以至于那些虽子女迁移到“北上广”的老人们唯一感叹的就是,除了房价,一线城市的生活成本真是便宜。
观察2015年这一可以说是物流业发展黄金时期的各地发展数据,沿海地区因为基数大、渗透率低,纷纷滑落到50%以下,但即便如此,北京27%的增幅仍远高于“胡焕庸线”西北的新疆和西藏;西北地区的快递状况可谓基数与增幅双低,如西藏自治区,快递物流规模为全国最低,增幅亦最低,仅为16%。在地广人稀的边远地区递送快件,以盈利为目的的快递企业似乎都没有这个情怀,于是,这里仍是以政策性扶助为宗旨的中国邮政EMS的天下。
中国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向西北部边远地区拓荒,依托亚欧大陆桥、长江水道、西南出海通道等交通干线,给广大的西部带来经济跨越,使这里成为继沿海地区之后新的经济增长点。可这里的人口都在向东部迁移,发展的逻辑本身并不稳固。
中部航空港
东部虽主导了快递业的主要流量,但2015年快递业增长最快的地区不是东部,而是中部:河北、河南、安徽的快递量全年增长速度均超过60%,其中河南、安徽两地甚至超过70%。2016年,东、中、西部地区快递业务量比重分别为80.9%、11.9%和7.2%。与2015年相比,东部地区快递业务量比重下降了1.1个百分点,中部地区比重则上升了0.7个百分点,西部比重上升了0.4个百分点。当然,此西部并非“胡焕庸线”的西北部,而是包含了四川、陕西等省份的西部。
快递之所以快,物流之所以廉价,其精髓在于规模化运营降低成本,而科学的分发转运提升了货物的配置效率。为获得竞争优势,体量庞大的电商在全国重点消费地区设立仓储,以保证当天送达,使消费者的购物体验越来越接近于实体商店的即时性体验。而在位于国家版图的地理中心枢纽城市设立配送中心,则可能把日内的购物体验覆盖到全国大部分人口密集区域。而为了突出快递的“快”,快递的分发枢纽也有可能与制造业结合起来,“前店后厂”进一步加剧人口向中部的枢纽城市聚集。
京沪高铁的运营有一个有趣的数字,北京与上海之间,起点到终点的旅客只占到所有旅客的3%,绝大多数的乘客在沿线下车换乘。消费者对网购商品的需求也一样,绝大部分并非来自“北上广”,而是那些“沉默”的腹地。把货物高效地从一个个中小城市收集上来,再分发到那些同样规模、星罗棋布的城市乡村才体现出物流的精髓。当物流体量越来越大,线路变得越发复杂的时候,占据交通枢纽,电商和物流企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中国版图的地理中心在兰州,不过接近“胡焕庸线”的这个西部城市很难担当交通枢纽的职责。武汉素有“九省通衢”之称,在物流业竞争白热化的今天,全国第一座货运机场落户这里也就顺理成章了。这家将由顺丰兴建的机场紧邻武汉市,依长江而建,初步用地规模12平方公里,规划远期货运量500万吨/年,甚至超过排名全球第一的香港机场的400万吨/年。这不由使人联想到美国联邦快递总部孟菲斯机场,孟菲斯也是一个在美国田纳西州的内陆城市,规模只相当于中国一个三线小城,但地理位置优越,是水陆空的交通节点。
同样享有交通枢纽地利之便的郑州也加入了争夺内陆物流节点的争夺,作为人口大省,又处于中原腹地,河南构建的工业化加物流的全产业链生态圈已现雏形。目前,全球近一半的苹果手机在郑州生产,郑州机场的货邮吞吐量高居中部六省之首,仅次于“北上广深”与成都、杭州,其总运量达到中部劲敌武汉、长沙的3倍左右。
借助交通枢纽地位和劳动力向内陆转移的大好时机,中部城市的崛起在房价上已经体现了出来。去年,在房价“四小龙”的合肥、南京、苏州、厦门,房价快速上涨,随后相继迎来调控政策后,房价上涨的“接力棒”再次传到了中部城市武汉、郑州。
物流成本之殇
十几年间快递业爆发式增长,每年增速数倍于GDP增速,2015年我国快递业收入达2780亿元,2016年突破4000亿元,增速达45%。可这里存在一个悖论:中国物流成本高居不下,社会物流规模增速呈现回落态势,社会物流总费用占GDP比率为18%,而发达国家物流成本占GDP的比率控制在10%左右,中国物流成本接近发达国家水平的一倍。
快递公司太过强势?赚了垄断的价钱?
厦门市快递行业协会曾发起过一个《厦门市快递市场价格自律公约》,实行寄件价格底线,统一确立寄件最低价格。这部公约被物价部门认定涉嫌价格串通,市场垄断,还未实行低价联盟就被叫停。类似的价格联盟不断上演,但似乎从未成功过。
中国的快递业务日益集中于“三通一达”和顺丰手中,可即便如此,中国快递公司仍多如牛毛,远未集中到美国UPS和联邦快递两家独霸的程度。公开资料显示,“三通一达”和顺丰的毛利率在20%以内,以全国4000亿元的年快递收入计算,毛利润不超过800亿元,净利润甚至超不过200亿元。
实际上,即使每年坐上火箭般成长,快递业务收入占GDP比重2015年也只约为0.41%;2016年,快递业务收入占GDP比重首次超过0.5%,连社会物流总费用占GDP比率18%的零头都不到。
快递小哥们大街小巷频繁穿梭,每天来敲门已经成为生活中的日常场景。网上购买的商品刚一下单,几小时送到家门口。每天我们都在享受着物流业福利,可这些似乎并不能撼动物流成本高居不下的事实,消费者还是在为一个庞大的、似乎并不高效的物流网络买单。
症结当然不在快递小哥身上,也不在他们借以穿行于大街小巷的电动三轮车上。实际上,尽管顺丰有了宽体货机机队,快递小哥和电动三轮仍是物流企业的主要净资产。物流业的庞大机器掌握在铁路总公司、高速公路公司、航空公司和“三桶油”的手中。一辆货车从广州开到北京,高速费甚至超过汽油费;而中国的汽油费本身远贵于海外很多国家,尤其是美国。
众多高收费环节层层“扒皮”后,物流业利润不足5%。这正是我们每从快递小哥手里接到包裹后,一个沉甸甸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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