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响疑惑地说:“我是当当响啊,才隔一天,你们不认识我了?”
“你?”张导演吃惊地说,“你换了新装,又光了胡子,光了脸?”
“是的,是的。干部们说,以后有钱了,也潇洒潇洒。”当当响乐呵呵地说着,向屋里一指,“请。”
到屋里一看,刘主任眉头紧锁,问当当响:“这房子谁让你修的?你那些破破烂烂呢?”
镇长接过话说:“屋是我让人突击抢修的,家具和电器化是我布置的。”
村主任抢着说:“老汉的穿戴是我操办的,脸也是我请理发师光的,还有那些破烂,都让我派人烧了,砸了。新农村要体现出新气象。”
“坏了,完了!”刘主任怒视着镇长和村主任,“看样子,你们经常欺上瞒下,好事都坏在你们身上!”
张导演气得一跺脚,哀叹了一声,说:“我们要的是黄河故道的旧貌,要的是昔日农民贫困的情景。我们找了百十个村,才找到当当响的这个合适的家,现在倒好,最难得的镜头全被你们破坏了!”说罢,把当当响拉到一边,耳语了一阵,然后从皮包里掏出合同书,一咬牙,撕得粉碎,往地上一甩,说了声,“走人!”
看热闹的人们见这光景,又纷纷议论开了:“当官的以为做的是好事,结果裤裆里放屁——两叉股里去了。”
看着老汉气得喘着粗气,镇长和村主任既后悔又羞愧。一阵沉默过后,村长对镇长说:“二老的梳理费、换装费一共花去三千多,请领导给批报吧。”
镇长嘴一撇:“拍电视的走了,咱镇的新形象也宣传不出去了,三千多自己报销吧!再说了,镇里花多少?你算过吗?我们还要把屋里屋外的这些东西再拉回去,光运费多少?”
“啥?我以为这些玩意是上级送给俺家的呢,你们还要都拉走?”当当响气得打哆嗦,唾沫星子飞溅,“这板房也拆掉?俺老两口住露水地?”
镇长思虑片刻,说:“板房就不拆了,我当家!送给你们住。我们只拉走家具和电器一类,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只不过拉到这里充当道具而已。”
“啥道具不道具!”当当响冲镇长说,“刚才那个张导演说,我的那两个破坛子,是秦末汉初的贵重文物,一个就能换一座楼。你们要拉走也行,先至少赔俺50万!不然,我要上告!”
村主任和镇长一听,瞠目结舌地对视着,夜猫子看戏——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