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心算大王”吧将被献给非亲非故的“大娘”

时间:2017-04-10 1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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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届全国珠心算比赛结束后,年仅10岁的冠军金凤瑛第一时间给远在黑龙江的大娘打电话,“大娘,我刚代表解放军队参加完比赛,我得了个人全能一等奖。谢谢大娘,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大娘崔京玉在电话的那头喜极而泣:“凤瑛,你是大娘的骄傲。”五年前,当崔京玉收养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时,她并没有想到金凤瑛会取得这样的成就,想起来,这些年艰苦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绝症女教师收养苦孩子

2006年2月,延吉市延新小学女教师崔京玉接待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是给自己5岁的侄女找寄宿学校的。崔京玉让这对夫妇坐下,仔细听他们讲起侄女金凤瑛的身世。

金凤瑛4岁那年,父亲因车祸意外死亡,母亲为了生活去韩国打工,小凤瑛被送到了大伯家寄养。可眼下,大伯和大娘也要出去打工,他们想给快到入学年龄的金凤瑛找一家寄宿学校或寄养人家……崔京玉稍微想了一下,说:“你们把电话留下,我想,会有人收养小姑娘的。”其实,崔京玉这时心里已经有了收养小凤瑛的打算,只是她还没有与家人商量,不好自作决定。

回到家,崔京玉把金凤瑛的遭遇说给了丈夫,并向他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女儿大学毕业留在北京工作,你又经常出差,我一个人在家都快寂寞死了,我们把小凤瑛接到家里来,让她陪着我。”

崔京玉的丈夫禹青植是美术教授、画家,夫妇俩住着17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而且有私家车,家境优裕。可丈夫说:“你自己身体不好,本身需要别人照顾,怎么能再去照顾别人?如果那孩子在咱家出什么事情,你能负得了责任吗?”

四年前,崔金玉被确诊为舌癌,三个月内做了两次手术。病情得到控制后,崔金玉就坚持回到工作岗位,但身体状况却大不如前,家里的大部分家务都由丈夫操持。崔京玉对丈夫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小凤瑛这孩子实在可怜,我们不管她,她怎么办啊?想到她,我就想到自己的过去,心里就放不下……”说着,崔金玉抹起了眼泪。禹青植深知妻子心地善良,性格执拗,看到妻子抹起了眼泪,只得妥协。

第二天,崔京玉就给金凤瑛的大伯打电话:“开学时你把孩子带来吧,就让她住在我家。”

金凤瑛的大伯连声道谢,然后问:“崔老师,我想让孩子管你叫大娘,说你是我们的亲戚,行吗?我怕孩子以为我们不要她了……”崔京玉笑了:“我理解,这样孩子能感受到亲情,对她成长有利。”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金凤瑛在大伯和崔京玉的陪伴下走进了学前班教室。金凤瑛虽然长得瘦小,可一双笑成了月牙形的乌黑的眼睛非常有神,而且嘴巴很甜,张口就唤崔京玉“大娘”,一点也没有陌生感。晚上,崔京玉把小凤瑛带回家。凤瑛看见禹青植,开口就叫“大伯”,乖巧的样子让禹青植也心生怜爱。

崔京玉发现,小凤瑛虽然白天蹦蹦跳跳高高兴兴的,但夜里睡梦中经常哭泣。她明白,孩子心里的伤痛,是需要时间和爱来愈合的。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崔京玉照例去给小凤瑛盖被子,发现凤瑛小脸通红、浑身发烫,她忙喊来丈夫,抱起小凤瑛就往医院跑。

还好,小凤瑛只是感冒,打过吊针便渐渐退烧了。凌晨三点,崔京玉拉着小凤瑛走出医院的诊室,禹青植到外面去发动车子。忽然,崔京玉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金凤瑛吓得哭喊起来。禹青植听见哭喊声急忙跑过来扶起了妻子。崔京玉本来就身体虚弱,加上这番紧张的折腾,夜晚冷风一吹,一阵眩晕袭来,她腿脚就软了……

因为这次摔跤伤了脚,崔京玉在家休息了几天,金凤瑛一直陪着她。崔京玉在学校是教珠心算的。一天,崔京玉的几个学生到家里上课,崔京玉讲珠心算法则时,金凤瑛也在一边听。讲完课,崔京玉给学生们出了一道珠心算题,还没等学生回答,金凤瑛却毫无怯意地举手:“大娘,我知道答案。”崔京玉还没说话,金凤瑛就小嘴一张,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居然完全正确。崔京玉甚感惊奇,接着又出了几道题,金凤瑛居然又答对了。

“凤瑛这孩子对数字敏感,理解力强,说不定是珠心算方面的天才,我想好好培养她。”晚上,崔京玉把自己的想法对丈夫讲了。禹青植说:“我也发现凤瑛这孩子挺聪明,你好好教她吧,说不定她将来能成为珠心算方面的人才呢。”

珠心算小神童要历练

金凤瑛很快就在珠心算方面展露锋芒。2006年,延边自治州举办珠心算竞赛,跟随崔京玉学习珠心算刚四个月的金凤瑛过关斩将,获得了第一名。

晚上,崔京玉做了一桌子小凤瑛爱吃的菜犒劳她。首次参加珠心算竞赛就拿了第一,小凤瑛别提多开心了,不停地用饮料给崔京玉“敬酒”。崔京玉问她:“凤瑛,你将来想要做什么?”小凤瑛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

崔京玉告诉凤瑛,在武汉有一所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1994年成立了一个珠心算队,专门招收十几岁的“娃娃兵”。这些“娃娃兵”长大后,有的进入大学深造,有的正式穿上军装,成为军事后勤领域的特殊人才。见凤瑛听得入神,崔京玉说:“凤瑛啊,我们也定个目标,你好好学,将来也去军校学习珠心算,怎么样?”凤瑛高兴地说:“好哇,我愿意当解放军,愿意学习珠心算。只是,我不想离开大娘。”崔京玉拍着她的小脸蛋笑着说:“到时,大娘坐飞机去看你。可当解放军光有决心不行,得有行动,从现在起,我们一起努力,来,拉钩!”一大一小,两只小拇指紧紧扣在一起。

自从有了想送小凤瑛去军事院校的目标后,崔京玉对她的要求便严格起来。金凤瑛喜欢看电视,有时坐在电视机前就不爱挪窝,连学习都耽搁了。崔京玉给她定规定,只有周末才能看电视,当天的作业必须当天完成。每天早晨起床后,要出去跑步,每周打两三次乒乓球,以强健体魄。崔京玉怕对小凤瑛要求太严格了未免显得冷酷,于是在生活上也更加关心她。

然而,金凤瑛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无法体会崔京玉的良苦用心。一天,崔京玉被聘请去做临时监考,丈夫恰巧出差了,她只好把小凤瑛一个人留在家。出门前,崔京玉买来香肠、薯片、饮料等一堆食品留给金凤瑛,同时还给她留了一些珠心算作业让她完成。

午休时,崔京玉遇到了同来监考的小凤瑛的班主任老师,从她那里得知,小凤瑛这段时间特别贪玩,已经连着13天没写作业了……崔京玉愣住了。

回到家,崔京玉看到,她留给小凤瑛的食品统统不见了,金凤瑛坐在沙发上正在悠闲地看动画片。崔京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地说:“凤瑛,把作业拿来,给大娘看看。”

凤瑛说:“大娘,我忘了写作业了。”“忘了?你怎么没忘了吃啊!”崔京玉再也抑制不住情绪,随手抓过一本书,照着金凤瑛的屁股就打:“你什么时候学会偷懒了?这样下去,你怎么能上军校?”金凤瑛哭着辩解说:“别的同学都能看电视,我怎么不能啊?”

看见小凤瑛流泪,崔京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凤瑛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说打就打呢?于是,崔京玉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愧色又苦口婆心地说:“凤瑛,我知道,你和别的孩子一样贪玩。可是,哪个孩子像你一样能参加珠心算比赛拿名次呢?哪个孩子又像你一样立志上军校呢?不吃苦,不流汗,你能成功吗?”崔京玉抹了把眼泪接着说:“我和你大伯也想看电视,可是怕影响你学习,我们除了看看新闻,别的什么都不看。我们为什么?就是为了你将来有出息啊。不是谁都有像你这样近水楼台的条件和机会的,你一定要把珠心算学好,才能实现上军校的目标。”

见大娘真的动了气,小凤瑛上前,用手轻轻地替崔京玉擦拭眼泪,小声说:“大娘,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偷懒了。保证好好学习,上军校当解放军。”崔京玉搂着小凤瑛说:“大娘做得也不对,以后再不打你了。咱娘俩拧成一股绳,一起向军校冲刺。”

之后,金凤瑛的学习态度发生了根本改变,学习非常刻苦。2009年初,金凤瑛在吉林省珠心算竞赛中获得学生组二等奖。然而就在这时,崔京玉却因癌症转移,再次被病魔击中。

最美的金达莱傲雪盛开

崔京玉要由丈夫陪伴去北京治病,只得让金凤瑛93岁的爷爷代为照看她一段时间。那天,崔京玉和丈夫准备赶往机场。两个人刚出家门,忽然发现金凤瑛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捧金达莱花,小脸蛋在花儿的映衬下红扑扑的。

“大娘,大伯说你生病了,我想多看看金达莱就能好。你可要早点回来……”小凤瑛说着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水也顺着崔京玉的面颊扑簌簌地滑落下来,她一下把金达莱和凤瑛一起揽进怀里,叮咛道:“凤瑛,大娘很快回来,你一定要听爷爷的话,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耽搁学习!”

崔京玉接受手术,右肺被切除了三分之一。术后第三天她一醒过来,就接到了金凤瑛从延吉打来的电话,问大娘什么时候回来?说给大娘采了很多很多金达莱,用瓶子养着呢。

千里之外,有一个小生命牵挂着自己,崔京玉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责任。因为7月2日延吉市有珠心算竞赛,随后州里、省里也要举办珠心算赛事,她的好多学生包括金凤瑛都要参赛,崔京玉跟丈夫禹青植说要尽快回家。

在北京工作的女儿来医院照顾崔京玉,归心似箭的崔京玉又对女儿提起她那些学生的事。女儿说:“妈,大夫说你再也累不得了,你就好好养病吧,病好了,你干脆把凤瑛给她大伯送回去,也别再回学校了,这样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崔京玉盯着女儿说:“女儿啊,其实,妈能活到今天,当然少不了你和爸爸的精神力量。但是,妈妈还有一部分力量,是来自凤瑛这样的优秀的孩子们。他们每取得一点进步,妈妈就能体现一分价值,精神力量就增加一分,生命也就延长一寸。如果没有他们,妈妈也许撑不到今天啊……”崔京玉出自肺腑的话令女儿深受感动,她终于理解了母亲:“妈,真要是那样,女儿支持你,只要你活得开心快乐。”

一个多星期后,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崔京玉迫不及待地飞回了延吉。

听说大娘回来了,金凤瑛急匆匆地跑来,看见崔京玉便高兴地扑过来,搂住大娘。崔京玉没防备,金凤瑛的小手一下触碰到了她身上的刀口,她痛得轻轻叫了一声。懂事的小凤瑛赶忙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崔京玉的衣襟,看见了贴在刀口上的纱布,惊诧地问:“大娘,你做手术了?这么大的刀口!你不会死吧?以后,我天天给你采花,你可千万别死啊!”小凤瑛说着,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拉着崔京玉去看花。崔京玉这才发现窗台、电冰箱上以及写字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只水瓶,每只瓶子里都插着一束金达莱,那些花开得生机勃勃,崔京玉被感染了,替小凤瑛擦掉眼泪,坚定地说:“大娘怎么能死呢?大娘还要看着凤瑛进军校呢。”

2009年,在崔京玉的推介下,中、日、韩三国珠算数学奥林匹克大赛组委会向金凤瑛发出参赛邀请。

让崔京玉没想到的是,一位韩国朋友听说金凤瑛的母亲朴顺姬(化名)在韩国打工,千万百计联系上了她。朴顺姬得知自己女儿金凤瑛要来韩国比赛,悲喜交集,表示一定到机场迎接女儿。

崔京玉带着金凤瑛飞赴韩国全罗北道。一下飞机,朴顺姬就认出了五年未见面的女儿凤瑛,快步走上来抱住女儿。可是,金凤瑛面对母亲很冷漠,一个劲地往崔京玉的身后躲。母女相见,并没有出现激动人心的场面。

朴顺姬告诉崔京玉,金凤瑛的父亲亡故后,朴顺姬只身来到韩国,嫁给了一个智障的韩国人。在她嫁过去两个月后,公公因为意外死了。婆家人迷信,认为是朴顺姬给他家带去了灾祸,把她赶出了家门。之后,朴顺姬便一直在韩国漂泊。经济的窘迫,让她感觉无颜面对女儿……

中、日、韩三国珠算数学奥林匹克大赛正式举行。金凤瑛作为中国唯一的参赛选手,战胜了预赛的400名选手,进入决赛。决赛中,金凤瑛又战胜了72名决赛选手,获得了全能第一,捧得了金牌和奖杯。2010年10月,金凤瑛在世界珠心算竞赛中,又取得了珠心算十段的荣誉。

金凤瑛在竞赛中表现出的天分和能力,引起了中国珠心算协会和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相关部门领导的关注。金凤瑛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国珠心算选拔比赛。这次比赛,将决定金凤瑛未来的道路。赛前,崔京玉鼓励金凤瑛说:“你不是想要进军校、当解放军吗?这次就是一个机会。只要你沉住气,把平时练就的本领展示出来,你就一定能成功。”金凤瑛没吭声,坚定地点点头。

比赛在全国各地选送的18名参赛者中展开,最终录取6人。参赛选手虽然不多,可个个是顶级高手,竞争异常激烈。经过9项考试,金凤瑛各项成绩都不错,尤其是珠心算成绩名列第一。不久,金凤瑛收到了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珠心算队发来的录取通知书。捧着录取通知书,崔京玉和金凤瑛喜极而泣。

崔京玉亲自将金凤瑛送到武汉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珠心算队。2011年6月,金凤瑛代表武汉队参加湖北省第十四届珠心算比赛,获个人全能一等奖。随后,金凤瑛又在第三届全国珠心算比赛中,获得学生组个人全能赛一等奖,为解放军代表队争得了荣誉。

比赛刚结束,金凤瑛就给崔京玉打去电话,汇报自己的成绩,然后说:“大娘,你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等明年金达莱花开的时候,我回去要采好多好多花,把最美的金达莱献给你。”崔京玉笑了:“傻丫头,老天已经把你这朵最美的花送给了我,大娘这辈子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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