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游泪-演不完世间百态,道不尽芸芸众生——生活故事,社会故事,悲欢离合!
身世之谜
我是人们眼里俗称有“网瘾综合征”的女孩。16岁,我就辍学了,迷上了网络。以前我是妈妈的乖乖女,曾与她相依为命。但现在,我是我,她是她。
一切缘于一年前。
那天,上高一的我放学后跟踪了她,一直跟到夜总会,才发现她就是传说中的“小姐”。长久以来的疑问“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为什么她只比我大19岁?”也似乎有了答案。
真相很丑陋,我决定把她养育我的恩情一笔抹掉,也不再上学了。我白天背着书包佯装去学校,实际上在做一份网络推广的丁作,推广“战国英雄”网络游戏。以前很少玩过网络游戏的我,很快就熟悉了它,渐渐爱上了它。在虚拟的世界里,我单枪匹马纵横江湖。
妈妈在网吧里找到了我,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这是我出生以来,她第一次打我。我冷冷地对她说:“还有脸管我?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此后,我每天起码有十四个小时待在网吧。她劝我,求我,打我,但我依然故我。
我迷上了几款专为女生设计的游戏,全是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我深深地陷入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中。在视频聊天室,我青春妩媚明眸皓齿的样子吸引了一群群的男人,每当他们在虚拟的世界里殷勤地给我献花,体贴地对我问寒问暖,我心里就有种巨大的满足感。
妈妈把我反锁在家里,我趁她“上班”后,偷了她一百元钱,翻窗逃出家门,乘长途车来到附近一座小城,直奔网吧,重新投入到活色生香的网络世界里。我还惦记着新加入的一款“梦幻国度”游戏呢,在梦幻的国度里,我是白衣飘飘的侠女,一个武功盖世的英雄少主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可是他非得升到二十级才有机会亲吻我一下,我急着想知道他到底拼到第几级了。这座小城,就是他所在的城市。
陌生的陷阱
郁闷!我一上网,就碰上了嚣张性感的“白雪公主”,她正与我的英雄少主打得火热。我立马找“白雪公主”下了战书,约在黑森林决斗。可是,她的级别比我高十级,不过两个回合,我就被她杀得奄奄一息。我拿出所有装备换来血浆,才活了过来。我放下自尊,恳求“白雪公主”放我一马。可她趾高气扬地说,一定要将我赶出梦幻国度,否则见我一次就杀掉我一次。我打了一些恶毒的句子发过去骂她,怏怏地下了线。
“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我帮你报仇?”座位旁边一个三十出头的胖男人转过头,嘴角挂着黏稠的笑,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我无助地点头,他立马给我看他的装备,我瞪大了眼睛——他是顶级武僧,是这款游戏里武功最顶尖的高手!他用肥厚的手拍拍我的肩,说:“我帮你消灭‘白雪公主’,我还包你一个月的上网费,你只要陪我在包间玩玩就行了。”
我知道他没安好心,我闻到了包房里危险的气息,但强烈的好奇和复仇的欲望,让我不由自主变成木偶,被他推推搡搡走向旁边的包间。他关上门,剥我的衣服,嘴唇和四肢像章鱼一样紧紧把我缠绕住了。我像一个落入虎口的羔羊,却不敢叫喊。
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失去了。好在他没有食言,很快在网上帮我杀死了“白雪公主”,给我缴了一个月的上网费。我也变得坦然了,每天随心所欲地在网络的海洋里徜徉着,与少帮主的感情日益浓烈,并与他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侠义少年
终于,我和少帮主相约见面了,他身材修长,干净整洁,手拿一朵怒放的红玫瑰,简直是网络和现实都堪称完美的翩翩美少年。我接过他的花,高兴得有点找不着北
他潇洒地带我到豪客来吃牛排,点了一杯红酒。趁着我晕晕乎乎的劲儿,他又带我到网吧,开了一个包间,我们通宵鏖战,闯关升级,马踏敌营。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带劲的呢?
玩到午夜,他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很低,显得鬼鬼祟祟的,但我一点没怀疑他会做鬼鬼祟祟的事情。一会儿,来了一个男青年,长得粗粗壮壮,满脸青春痘。他打量了我几秒钟,对少帮主诡异地点点头。接着,少帮主将门反锁上了,来人眼里充满淫邪的光,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惊恐地叫了声少帮主,他兴趣盎然地玩着游戏,头也不抬地对我说:“这有什么啊,你不是干这个的吗?不是有男人为你包过月吗?别太老土了,你以为今天咱吃的喝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他的每个字都像子弹,颗颗命中我的心脏!
男人把我扑倒在沙发上,疯狂得像一头野兽。我像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全身麻木僵硬,心如死灰。当男人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后,少帮主过来帮我穿上衣服,拭干我脸上的泪水,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他脸上有一夜不眠的憔悴,但还是那样的俊美洒脱,散发出象牙般的光芒。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他也是离家出走,流浪在这个城市的上网少年,早已经分文不名,可他离不开网络。就在他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出现了,成了他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成为他利用的工具。当听到我说用身体换来了一个月的网费时,他心动了,他与我见面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我青春的身体,去换取两人的上网费、生活费和游戏装备。
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被他的眼泪和乞求打动了,还天真地以为我们会像游戏中描述的那样幸福,会有个美满的结局。我悲壮地甘心成为一枚棋子,由他摆布。于是,我们成为流连于网吧的一对形影不离的小伴侣,他的路子广,随时可以联系上想找乐子的男人,我只要闭着眼睛躺着,把那些臭男人的脸想象成少帮主俊美的脸,一切都解决了。
我们曾经在网吧里玩了一个星期的游戏,不洗脸不刷牙不换衣服,饿了就用矿泉水和方便面填肚子,困了就趴在键盘上打个盹。终于,大功告成,我帮助少帮主夺得了游戏中“武林盟主”的位置,我也理所当然成为“盟主夫人”。在网上,我们一时风光无限。其间,在网吧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一位年过半百的母亲在网吧寻找到正玩游戏的儿子,一下跪倒在儿子面前:“妈妈求你了,咱们上课去吧,妈妈都找你一个星期了!”说完号啕大哭。可她的泪水没有打动她的儿子,更没有打动其他的网虫们。或许,我们对这种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
犯罪升级
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不久,我发现下身奇痒,去小诊所检查后,医生说是尖锐湿疣,性病的一种。医生还算负责,让我快去正规的大医院治疗,否则会影响我以后的结婚和生育问题。我吓得哭了,少帮主却不以为然,让医生开了点消炎的药,说吃下去就好了。我吃了药,症状暂时缓解了一点,但马上又复发了,还长出了一些红红黄黄的疙瘩,每次发作,我都生不如死。少帮主对我说,要赚大钱帮我治病。他很快联系了几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鼻子和耳朵上都戴耳环的男网友,几个人嘀嘀咕咕密谋了两天,然后少帮主对我宣布,找到发财项目了。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女的了,只要我出马,就能完成这个项目。
我义不容辞地加入,连夜跟他们走了。他们的方法就是晚上在二级公路上抢劫货车。每当一辆外地牌照的货车过来了,就由我站在公路上以搭便车的名义拦车,当司机将车刚一刹稳,他们就从黑暗中一涌而
出,扑向猎物,将对方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得精光。有一个司机不从,他们当场掏出匕首向他扎去,一刀,两刀……就像扎一个西瓜一样。在网络游戏中,他们习惯于打打杀杀,血流成河。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也当成游戏来过。
抢劫完,我们顿作鸟兽散,顺着路边的田埂拼命逃窜。在经过一条宽有4米的河沟时,有两个家伙居然一下没停,就“嗖”地想跨过河岸。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扑通”落了下去,幸好沟很浅,他们狼狈地爬了起来,苦笑着说:“在游戏里我们都是骨灰级玩家,武功登峰造极,能腾云驾雾,怎么这个小沟都飞不过去呢?”
我第一次对网络的魔力感到了害怕。在我的劝说下,少帮主也离开了那伙人,不再去干犯法的事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一个京天秘密:他是个花心大萝卜,早就网婚了,而且网上老婆有9个,也就是说,算上我,他有十个老婆!这不是当代韦小宝吗?在一次争吵过后,我离开了他,回到了家乡的城市。但我没有回家,依旧混迹于网吧。
震惊的谜底
这天,我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我的旁边,是妈妈。几个月不见,她瘦得变了形,头发也乱蓬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她拉着我的手,央求道:“宝贝,跟我回家去吧。”我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冲出网吧,甩开了她。任她在后面悲怆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次日,当我在另一家网吧鏖战正酣时,听到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在马路边围成了一个圈。我好奇地跑过去,只见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那不是妈妈吗?随后,刺耳的警车声、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医生探了妈妈的鼻息,查看了她的瞳孔,摇了摇头。但我脑袋已经一片空白。
妈妈是在来网吧寻找我的时候,被车撞死的。从我逃离这个城市后,她就辞了职,一心找我,变得神情恍惚,快疯掉了。
在居委会帮我处理完了妈妈的后事,整理妈妈的遗物时,我发现了她的一个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她和我的故事。我的心像被撕裂了,悔恨海啸般淹没了我,长久以来的疑问也揭开了谜底——
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当年,19岁的她是一个小镇的未婚姑娘,有一天,她在河边洗衣时捡到了被遗弃的我,从此,她不顾家人的反对,顶着外人探测的眼光,带着刚满月的我离乡背井,在繁华的省城,毫无谋生技能的她四处碰壁,连男朋友都没谈她最终选择用纯洁的身体来换取我的奶粉、学费、漂亮的花衣裳……
如果说真有地狱的话,我想我是最应该下地狱的人!
也许是报应吧,不久,我的听力越来越弱。医生检查后说,是由于长期以来我玩网络游戏时,为了达到最佳音响效果,把耳机音量开得太大而损坏了耳膜。余下的人生,我很可能变成聋子。
在巨大的痛苦和愧疚中,我走进派出所,自首了那次参与抢劫的所有细节,并供出了少帮主和其他同伙。在居委会的帮助下,我重新回到了课堂,但拿起书本,我常常想起亲爱的妈妈。好想对她说一声:妈妈,我错了,你若是看到,能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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