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本来我也不想去孙雪家过年的,但母亲早早地打来了电话嘱咐我别做不懂事的事,一定得跟孙雪回她父母家过年。
今年,本来我是想和孙雪好好商量一下的,因为父母已打来电话说,家里已经为我们安了土暖气了。可是话赶话,就又吵起来了。
眼看到了腊月二十五,这天下午,孙雪的妈妈打来电话问孙雪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孙雪支吾着撒谎说:“他今年要值班,只能我自己回去了。”晚上,孙雪的妈妈也许觉得有点不对头,又打来了电话。
孙雪的爸爸在电话里大声地说:“看你前年把人家老人给气成什么样子。今年必须跟陈伟一块儿回去过年,好好地向人家道个歉。”
第二天,孙雪做好了早饭喊我起来吃。我不禁有些诧异,以为孙雪同意跟我回家过年了,我心里也心疼她,其实心里也早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就说:“要不我们先去你家,看望你父母,然后回我家过年,好不?反正就多跑点路呗。”
孙雪说:“得了吧,咱那破车能跑那么远的路?再说还有这一路上的过桥费,得花多少钱呀?”
我们正说着,我手机突然响了,是在这城里搞装修的同乡打来的,问我今年回不回家过年。他说他今年接了一个大活儿,赚到钱了,所以买了辆“商务现代”,说我要是回家的话可以捎着我们。
我问孙雪。孙雪说:“你看人家,没几年就发财了,咱什么时候能这么高姿态地捎他们呀!”
我诚惶诚恐地说:“我一定好好努力。”孙雪叹了一口气,说:“谁叫我就这命呢,嫁给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况且父命难违,小女子我也只好从了”
我立马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滑稽姿态:“皇后老佛爷您能这么体恤下情,屈尊贵体,奴才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我和孙雪在镇上下车的那天,正下雪,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卖声:“有买枣的不?”我转身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我娘。
这时,一个主顾凑了上去,说:“这样的天儿,是没有多少赚头儿的。你这么大岁数,也该享享福了呀。”“享什么福呀!受了一辈子苦了。”
“可以让儿子接你到省城去住几天呀。”“莫要提儿子,他比我活得还不容易。借了许多钱,不知啥时候才能还清呢?我给他添不了多少钱,不给他添乱就该念佛了。”
“他们过年回来吧?”“两年回来一次,儿媳妇是城里人,不习惯呆在咱这穷乡下。不过她倒是挺喜欢吃咱这儿的枣的,今年多留了一点,儿媳妇要添孩子了。”
“有孙子了呀,这可是高兴的事呀。”“高兴!今天是最后一天出来,卖完了,得给孙子做几件棉衣呢”
雪越下越大,孙雪拉着我跑到母亲面前大声地叫了声“妈”,把母亲给吓了一大跳。“妈,前年的事,是我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呀!”孙雪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母亲紧了一下脸装作生气的样子说:“我孙子在你肚子里呢,我还能把你吃了!”“妈!你看你”孙雪一脸的害臊。
漫天的雪花中,我们三个人笑作一团,春天也许正在来的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