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常军一直想找机会问张梅梅,她是通过谁的关系到王小虎的公司上班的。这么问是种策略,实际上他是想搞清楚张梅梅和王小虎的关系。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张梅梅就被公司派去出差了,出差之前张梅梅破天荒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要出差的事。
为这个电话常军好一阵高兴,后来就疑惑,觉得反常。以前张梅梅出门从来不告诉自己的,是不是这次她是因为心虚。思量了半天,他开车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个座机号码,电话铃响了半天,终于被人接起,喂的一声,是个声音醇厚的男声,是王小虎的声音,常军听得出来。常军挂断了电话,随后长吁了一口气。
胖胡打来电话,约常军见面,胖胡在电话里显得挺兴奋,感觉是弄到了有用的情况。常军忙赶着去见胖胡,是在北苑广场的一个凉亭里,那地方僻静,挺适合谈事。听胖胡讲,那个杀人嫌犯马三在邻市有个狱友,他如今很可能躲在他狱友那儿。这倒是常军他们以前没掌握的,听完胖胡说的情况后,常军马上跟队里汇报,让队里派弟兄到邻市去布控。
回过头来,就对胖胡露出笑脸。那胖胡自觉有了功劳,便让常军请客。常军刚得了他提供的一条重要线索,不好意思拒绝,就让胖胡找地方。胖胡把常军引到附近一家酒店,进了包间,见包间里坐着两个年轻女子。浓妆艳抹的那个,叫小丽,是个吧台女,胖胡新结识的相好,这个常军见过,另一个妆化得淡些的,却不知什么来头。常军见凭空多出这两个货,心头有些不快,胖胡看出来了,把常军拉到一边,说,常哥,逢场作戏嘛,你别当真,只不过在一起吃个饭而已,再说了,她们这帮做小姐的,每天杂七杂八的人接触得多了去了,没准就能搞来你们感兴趣的东西。
常军觉得不管胖胡说的真假,但似乎有些道理。瞟了眼和小丽一起来的那位,眉眼清清秀秀的,看不出一点风尘气,如果胖胡不提,还真猜不出她原来是坐台女。这时候常军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叫小云,和小丽在同一家夜总会上班。酒桌上,小丽叽叽喳喳的,除了胖胡之外数她话最多。小云却是很少言语,脸上笑盈盈的,听着胖胡和小丽在酒桌上打情骂俏。常军像是有意无意似的,眼光撩向小云,发现小云也正拿眼光望着自己,那眼光带着电,竟然让常军的心一阵阵感到慌乱。常军忙收拢心神,暗骂自己老刑警了,大小风浪都闯过来了,如今怎么这样不济,让坐台女的一个眼神弄得差点把持不住了。
闷头猛灌了自己几口酒。抬头便听见胖胡粗着嗓子唱二人转小帽,胖胡喝多了,声调越来越大。酒店包间都是插间,中间连着隔断,那隔断墙薄得像层纸。胖胡一开始唱,隔壁包间就有人敲隔断墙,胖胡就骂,敲什么敲,没听见老子在唱歌么。那边就没了动静,胖胡接着没唱了两句,包间门就被人突然撞开,冲进了五六个壮汉。
常军急忙站了起来。胖胡不唱了,咋咋呼呼地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屋里有什么人。他一指常军,就要说出他的警察身份,常军挥手制止了胖胡,不让他说下去。常军说,哥几个有话好说,我这个哥们喝多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们多担待。旁边一个壮汉骂道,还担待个狗屁,刚才你们骂人的能耐哪去了。常军还要解释,就觉得头顶一麻,像是有啤酒瓶子样的东西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常军转身,一个大背跨把身边的那名壮汉重重地放倒在桌子上,哗啦一声响,汉子随着杯盘碗筷残汤剩饭,连同倾倒的桌面一起滚在地上,随即出拳飞脚,隔开了飞身扑过来的另外两个汉子,招呼一声胖胡快走,一把拉过呆愣在一边的小云,冲出了酒店门。
远远地,胖胡和小丽也狼狈不堪地跑了出来。不知怎么了,那帮人居然没有追上来。常军放慢了脚步,突然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沁凉,用手一摸竟然全是血,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头上挨的那一下砸得不轻。
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但是马上被一双温柔的小手给扶住了,是小云,她刚才并没有走掉,而是一直悄悄地跟在自己后边。小云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捂住了常军头上的伤口。血不再往下流了。常军充满感激地看了小云一眼。
在医院里,常军的头上缝了七针。所幸都是皮外伤,颅脑之内没受什么影响,观察了两个多小时,医生同意常军回家。回到家,一看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钟。开亮厅堂里的灯,一切如常,还是早晨出门时的景象,张梅梅没有回来过。到洗漱间洗漱,镜子里自己头上绷带紧裹,像电影里的美国伤兵,便懊恼自己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回转身,发现洗漱间门被拉开了,张梅梅睡眼蒙眬地看着他,见他如此模样,竟然什么都没问,就当他的存在是空气。她不问这事也好,否则常军还真有些解释不清楚。但常军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张梅梅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另外,她出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躺在床上,常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感觉睡在床里头的张梅梅也没睡,她只是在装睡,他伸手摸了张梅梅肩头一下,张梅梅没什么反应,他试探着从她的肩头往下划落,在乳房边上停了下来,正考虑着是否继续深入,张梅梅猛地一翻身,说,坐了大半宿飞机,累死了,别碰我。常军心头火起,他想他有多久没碰她了,她总是用各种理由来搪塞他。他不说话,只是用力。她先还是拒绝,但没多久身子就软了。他伏在她的身子上,开始动作,他本来是要做得好些的,他要在床上征服她,让她感觉他的强悍,他的生猛,像从前那样。哪知道他很快就泄了。
从张梅梅身子上下来的时候,张梅梅冷哼了一声,用以表达她的不屑。张梅梅说,你现在是什么都不行了。常军说,我不行,难道王小虎就行?张梅梅说,王小虎当然行。常军说,你这么说,是承认你和王小虎有关系了?张梅梅说,随你怎么想。说着伸出手抓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只留下个冰冷的脊背给常军。
没有月亮的夜晚,四周死一样沉寂。天空深处有几颗星星眨眼,但那眼神在常军眼里就像是一种嘲讽。常军一个人坐在小区回廊上,郁闷地抽烟,感觉自己就像个孤魂野鬼。他掏出电话拨李姐的手机号,想跟她说会话,传出的是电话关机的声音。常军心里有些失望,但又一想李姐关机了也好,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跟她说点什么。可是,除了找个人说说话,他想不明白自己该怎样打发这长夜。常军犹豫着,拨了一个号码,居然马上就有人接听,手机里传出个甜美的女声,没错,是小云的声音,常军瞬间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去见小云。
在小云的那间出租屋里,一切都水到渠成地发生了。小云很主动配合,常军也挥洒自如。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毛病,作为男人,他还是行的。他和小云连续做了两次,后来那一次,连小云这样在男人堆里久经历练的女子都开始告饶了。常军一边动着,一边把小云想象成张梅梅,结果他突然之间就软了下来。小云娇喘着伏在常军身上,说,常哥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