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童年，一个春天的夜晚，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阵阵悠扬激越的歌声：“漫山遍野树成林，鸟儿欢畅喳喳叫……”我循声往天空望去，见是一只可爱的百灵鸟，惊愕之余百灵鸟扑闪了几下翅膀已飞到我肩上，遂停止歌唱，黯然神伤地说，多么向往歌中所唱的美好岁月，可是……我一头雾水不明白百灵鸟的话。小朋友上学了吗?百灵鸟转过话题十分友善地问道。我童言无忌实话实说，读小学一年级，还是班上佼佼者哩!那好出道题你做做――
树上有八只鸟儿，叫捕猎人开抢打死一只，还剩几只?百灵鸟说毕翅着尾巴等我回荅。
还剩7只。我几乎没思考便脱口荅道。
错!百灵鸟说正确答案应是0。
我怔怔地眨巴着眼睛默然无语。百灵鸟解析道：子弹射岀枪堂会发出巨大声响，除那只被击中外其余皆受惊飞至另一片森林中，所以……
我似董非董地点点头。百灵鸟不禁又补充了一句话后，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泛起阵阵酸楚。百灵鸟说的是它就是当年被击中的那只。
B
步入中年当上了一名“灵魂工程师”的我又是一个春天的晚上，忽听得从天际飘来一阵忧郁悲怆的歌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哎呀呀可叹早已成为过去了……”我循声望去，见是一只美丽的鸧鹒鸟，我本能意识到又是一只亡灵之鸟来诉述人类的造孽。当我无不怜悯问及它是否是猎人枪下的战利品时，鸧鹒鸟使劲摇头，。我十二分诧异地诘问这歌声为何如此这般凄厉悲凉?鸧鹒鸟并不急于回荅却反问我――
树上有八只鸟，让猎人枪击一只还剩几只?
我从容不迫成竹在胸十分把握肯定荅是0。但鸧鹒鸟却一口否定，说还剩7只，遂阐明理由：本来这里有一片荗密森林，可现在成了“癞痢头”，唯一的能息栖这棵树上的8只鸟，除了一只不幸中弹身亡外，其余7只能原处不动，因没另外栖身之地呀!接着鸧鹒鸟说它是其中幸存者之一。
顿我脑海一片茫然，遂又似乎有所释然。
C
仍是一个春风习习的晚间，已退休的我正在案前看书，突兀飞来一只家雀儿，我揣摩它又会提出已令人讨厌的命题，家雀儿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一针见血指出你以为我也会出那道题么?告诉你吧，它已失去意义了。此话怎讲?我问。只因人类已无鸟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了，无奈之下它们纷纷作出了英勇悲状之举――集体自杀!所以鸟类在这里基本绝迹。我们家雀儿族也只剩一只自杀时被一孩童救起的我了。难怪乎你们人类曾视我们是家贼的害群之鸟，而时下被例入国家保护鸟类，可为时晚矣!鉴于此谈何树上有8只鸟……
家雀儿飞走以后，我围绕这个古老的命题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