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在莫斯科郊区的别墅里养着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它们俩总是寸步不离。公鸡长得高高的,腿长长的,冠又高又红,全身毛的颜色更是与众不同:黑、白、橙相间。而且,这只公鸡好像什么也不吃,只是喂那只母鸡,所以那只母鸡长得又大又肥。我们家给这两只鸡起名叫彼得·彼得洛维奇和乔勒努什卡。彼得·彼得洛维奇老成持重,乔勒努什卡更是稳稳当当。这对鸡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着。但安静的生活中好像总要有一些小插曲。
有一次我们去做客。我喜欢上了主人家鸡舍里的一只小公鸡。于是主人就按照当地的风俗把那只小公鸡送给了我。这是一只稀有品种的观赏鸡,而且非常敏捷好斗。它的这种性格我们马上就领教到了。在回家的路上,它在笼子里就啄了我的手。妈妈只好把笼子拿过去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到了家,我们把小公鸡放了出来,想看看它怎么适应新环境。没想到的是,不管是新环境,还是老环境,对它来说好像都无所谓,它只要有攻击的对象就行了。它走着走着,没跑,也没其他什么警告,突然就飞到离它最近的什么人或动物头上开啄一分钟后,连人带动物都从它眼前消失了。
现在我们就像生活在一座围城里。出门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拿个棒子,还得像虾那样倒退着走,背对着小公鸡那可是冒险。你一眨眼,它就会飞到你头顶上,用它的尖嘴使劲啄你。要想把它赶下来更不容易,它又啄又蹬,还把你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往下扯。我们的生活成了噩梦。现在在花园里散步的只有那两只公鸡和那只黑母鸡了。其他的活物,包括大人和小孩,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谁也不敢出来。我们把这只小公鸡叫恐怖分子佩季卡,为什么叫它佩季卡,谁也不记得了,为什么叫它恐怖分子——不言而喻。
为了讨好恐怖分子佩季卡,让它安静下来,星期天一到,我们赶紧去市场给它买母鸡。我们没找到好看的母鸡,不好看的肯定收买不了它,我们决定在数量上让它满意,一下子给它买了三只白母鸡。它忙自己的事去了,但是还是没忘了我们和黑母鸡乔勒努什卡,时不时地袭击我们和黑母鸡。去花园散步我们当然是想都别想了,但是,要是手里拿个棒子倒着走,走到院门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忍着,但是那只高傲的公鸡彼得·彼得洛维奇却再也无法忍受恐怖分子佩季卡对黑母鸡的骚扰了,它决定和佩季卡决斗。决斗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进行的。我们一大家子都出来观战了,栅栏外站满了邻居,连过路的人也在我家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场面相当壮观!!!
彼得·彼得洛维奇先采取的是防卫战术,它站在那儿,机警地观察着佩季卡。而佩季卡呢,离彼得·彼得洛维奇远远的,装模作样地啄着草里的小虫子,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可它突然就跑了起来,转眼就要撞上彼得·彼得洛维奇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彼得·彼得洛维奇叉开双腿跳了起来,佩季卡从彼得·彼得洛维奇的两腿间滑了过去,它惊呆了。过一会儿,它又开始假装在草里啄东西。彼得·彼得洛维奇静静地等待着。观众们的哈哈大笑让佩季卡又兴奋起来了。佩季卡这次跑得更快了,但又从彼得·彼得洛维奇的两腿间滑了过去。
这场不同寻常的决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们看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突然彼得·彼得洛维奇改变了战术,改防守为反攻了。它飞到小公鸡佩季卡的上方的时候,在空中敏捷地转过身来,用力地啄了一下佩季卡的头!佩季卡受到意外的打击,急忙刹住脚步,它摇晃着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过了一会儿,它又开始进攻,结果又被啄了头。
最后,还是佩季卡输了。它不得不向彼得·彼得洛维奇低下头,慢慢走开了。
彼得·彼得洛维奇则骄傲地仰起头,抖动着红红的鸡冠,高高地抬着腿,迈起了庄严的步子,黑母鸡乔勒努什卡咕咕叫着跟在旁边。观众们又是鼓掌又是叫好。
不管是鸟,还是其他动物,都有自己的生存规则,而且它们都严格地遵守着这些规则!佩季卡后来一次也没有再去纠缠黑母鸡乔勒努什卡,总是离彼得·彼得洛维奇远远的,带着自己的三只白母鸡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