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失恋,不懂爱情;未经失意,不懂人生。
心与心的距离是最近的,也是最远的。
舆论很清楚它的敌人是思想,但它从来不正面与思想交锋。
孤独源于爱,无爱的人不会孤独。也许孤独是爱最意味深长的赠品,受此赠礼的人从此学会了爱自己,也学会了理解别的孤独的灵魂和深藏于它们之中的深邃的爱,从而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珍贵的精神世界。
人不可能永远真实,也不可能永远虚假。许多真实中有一点虚假,或许多虚假中有一点真实,都是动人的。
佛的智慧把爱当作痛苦得根源加以弃绝,扼杀生命的意志;人的智慧应把痛苦当作爱的必然结果加以接受,化为生命的财富。
灵魂是种子,它可以在知识之水的浇淋下长成参天大树,也可以在知识之水的浸泡下发成一颗绿豆芽。
太热闹的生活始终有一个危险,就是被热闹所占有,渐渐误以为热闹就是生活,热闹之外别无生活,最后真的只剩下了热闹,没有了生活。
在舞曲和欢笑声中,我思索人生。在沉思和独处中,我享受人生。
人生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你不妨尽自己的力量打扮她,引导她,但是,不管她终于成个什么样子,你好歹得爱她。
要使婚姻长久,总的原则是亲密而有距离,开放而有节制。最好的状态是双方都以信任之心不限制对方的自由,同时又都以珍惜之心不滥用自己的自由。
悲观主义在理论上是驳不倒的,但生命的实践能消除它的毒害。
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只知道,如果那张面庞没有使你感觉到一种甜蜜的惆怅,一种依恋的哀怨,那你肯定没有爱。
时间给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礼物,而对所有人都相同的是,它然后又带走了一切礼物,不管这礼物是好是坏。
鼾声,响屁,饱嗝,这些声响之所以使人觉得愚蠢,是因为它们暴露了人的动物性一面。
男人是被逻辑的引线放逐的风筝,他在风中飘摇,向天空奋飞,直到精疲力尽,逻辑的引线断了,终于坠落在地面,回到女人的怀抱。
一切灾祸都有一个微小的起因,一切幸福都有一个平庸的结尾。
如果说短暂的分离促进爱情,长久的分离扼杀爱情,那么,结婚倒是比不结婚占据着一个有利的地位,因为它本身是排除长久的分离的,我们只需要为它适当安排一些短暂的分离就行了。
人都是平庸一辈子,崇高一瞬间。
既然一切美好的价值都会成为过去,我们就必须承认过去的权利,过去不是空无,而是一切美好价值存在的惟一可能的形式。
人人都在写自己的历史,但这历史缺乏细心的读者。我们没有工夫读自己的历史,即使读,也是读得何其草率。
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要依恋另一个生命,相依为命,结伴而行。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不属于另一个生命,像一阵风,无牵无挂。每一个问题至少有两个相反的答案。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多么普通又多么独特的生命,原本无名无姓,却到底可歌可泣。
我只是使用了生命,而不曾享受生命。
哲学就是试图超越人的限制而达于神的全知,在这努力中,人虽然永远不能成为神,却使自己达到了人的伟大的极限,从而最大限度地接近于神了。
历史上有许多伟大的人物,在他们众所周知的声誉背后,往往有一个人所不知的身份,便是终身读者,即一辈子爱读书的人。
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梦,要用理性的刀刃去解。
被人理解是幸运的,但不被理解未必就是不幸。
一切迷恋都凭借幻觉一切理解都包含误解一切忠诚都指望报答一切牺牲都附有条件。
一种女人把男人当作养料来喂她的虚荣,另一种女人把她的虚荣当作养料来喂男人。
对孩子的爱是一种自私的无私,一种不为公的舍己。这种骨肉之情若陷于盲目,真可以使你为孩子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包括天下。
一个人要获得实在的幸福,就必须既不太聪明,也不太傻。人们把这种介于聪明和傻之间的状态叫做生活的智慧。
在最内在的精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爱并不能消除这种孤独,但正因为由己及人地领悟到了别人的孤独,我们内心才会对别人充满最诚挚的爱。
爱本质上是一种给予,而爱的幸福就在这给予之中。许多贤哲都指出,给予比得到更幸福。
一个人,一个民族,精神上发生危机,恰好表明这个人、这个民族有执拗的精神追求,有自我反省的勇气。可怕的不是危机,而是麻木。
人生中有两种习以为常的情形,一旦仔细地去想它们,我就觉得不可思议。第一种情形是,两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人,后来怎么竟会天天生活在一起,并且觉得谁也离不开谁了?第二种情形是,两个曾经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后来怎么竟会成为完全的陌生人,永远不通消息了?
一个人若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靠这养活自己,同时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使他们感到快乐,即可称为幸福。
人是唯一能追问自身存在之意义的动物。这是人的伟大之处,也是人的悲壮之处。
人渴望完美而不可得,这种痛苦如何解除?我答道:这种痛苦本身就包含在完美之中,把它解除了反而不完美了。我心中想”这么一想,痛苦就也解除了。接着又想:完美也失去了。
许多时候,我们的内在眼睛是关闭着的。于是,我们看见利益,却看不见真理,看见万物,却看不见美,看见世界,却看不见上帝。我们的日子是满的,生命却是空的,头脑是满的,心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