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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雪,匆匆落地,匆匆无踪,用她的无影素手拉严了天地间隆冬的白色寒幕。一丝丝和风开始偷偷酝酿,带着春江游鸭的隐约腥甜,轻手轻脚掠过,偷渡原驰蜡象的北国。
喧天锣鼓震耳鞭炮远去了,带着社火与红包的喜悦,二月二把春节划进了旧历彻底尘封。龙抬头了。“二月二日曰,龙抬头、煎元旦祭余饼,熏床炕,曰,熏虫儿;谓引龙,虫不出也”,明朝的刘侗在《帝京景物略》里就这么说过。
村里的老人们瘪着没牙了的嘴巴,依旧带着年时的难得整洁,叼着长长的旱烟杆,偎在街上的墙根下,半眯了昏花老眼,仰着暖洋洋了的日头,歌一样唱:“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捶背捶腿掏耳朵,把爷爷们整治得哼哼哎吆舒坦了,才会有”古”讲给小顽闹们听。二月初二又叫春龙节、青龙节、龙头节。这一天还是土地爷的生日。民国年间,这天是年节尽头,社火至此停止,百业从此开工。这一天民间要“试耕”,就连大清朝的皇帝都要在地坛使牛耕地,这叫“二月二,龙抬头,万岁皇爷使金牛,正宫娘娘来送饭,保佑黎民百姓五谷收”。
说龙抬头那“龙”在哪呢?小顽闹们七嘴八舌一颗颗黑眼珠盯了问。龙在天上。天上“三垣”、“四象”。“垣”就是“城墙”。三垣环绕着北极星。在“三垣”的外头,就是“四象”: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东边的星象就是一条龙。冬春交,苍龙显;春夏交,玄武升;夏秋交,白虎露;秋冬交,朱雀飞。苍龙脑袋那“角宿”上有两颗星,那是苍龙头上的两只犄角。“角宿”之后的四颗星是“亢宿”――龙的咽喉,咽喉下面四颗星排列成一个簸箕形状是“氐宿”,龙爪。龙爪后面后面还有房宿、心宿、尾宿和箕宿那是龙的心和尾巴。怎么看“龙抬头”呢?二月二晚上戌亥之间,龙的两只犄角首先从东边地平线上露出来。半个时辰之后,龙的咽喉升上来;到了半夜子时,龙爪“氐宿“也出现在天边。龙就抬头了。
小嘴里嘎崩脆响地嚼着喷香的蝎豆,小顽闹们把爷爷们的马扎子挤的直打晃。“来,小孬,给爷爷把蝎豆尝尝”。肉乎乎的小手赶紧抓一把炒豆递过去,爷爷捏一粒豆旗丢进嘴,裂开嘴嘎嘎地笑了,“小兔崽子,中,不抠门。你吃吧,爷爷一颗牙都没了,别说蝎豆,就是啃豆芽都啃不过兔子啦”。二月二家家要炒“料豆”――蝎子豆,炒死蝎子一年就百虫不侵了。黄豆和白面豆面掺和碾赶的旗子,一起炒的满村喷香。小顽闹们个个满兜兜地装了,大街胡同嚼一路脆响。
“二月二,龙抬头”,“惊蛰过,百虫苏”。二月二正是惊蛰前后,百虫蠢动,疫病易生,所以小顽闹们才有了可口的料豆解馋,“二月二,吃豆豆,人不害病地丰收”。
讲古讲的小顽闹们怔愣了,蝎豆也忘了往小馋嘴里塞了,都在使劲寻思着耕地的皇帝爷和天上那龙的模样。爷爷们袖了两手又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地入定了。
二月二的乡村闲得鸡鸭都在瞌睡。村里静悄悄,每户大门上五颜六色的落门钱鲜鲜艳艳地小手样飘摇着。
爷爷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大事。混浊的两眼一下大睁了,居然还放出了清亮亮的光:顽闹们,该放风筝啦。小顽闹们瞬间还魂,你拥我抱地兴奋得就差躺地打滚了。于是,村里的又一批小顽闹兴高采烈地把风筝的旧事重演。这是比年节还要让小顽闹们开怀的日子,是一个自豪的大哥哥们放飞起来的梦。绝大多数的小男娃都做过的这个放飞梦终于开始了成真的行动。一阵阵小风刮过街巷,鸡飞狗跳,爹吼娘喊。顽闹们迅速回到了街头。手里拿着各自家里摸出来的苇子,麻绳,毛纸。一会儿,爷爷也回来了。拄着油光光的拐棍,颤抖抖的手里端着喂鸡或者喂狗的破海碗,那是爷爷亲手打制的浆糊,白面打熬的浆糊。白面是家里的珍贵,小顽闹们还没有获得支配的权利。
二月的料峭微风中,爷爷的花白胡须银子一样闪着光。墙根下的所有爷爷都极热情地凑了过来。腰一下能弯下去了,手脚也一下麻利了,每张老脸都难得地红润着,每道褶皱里都流逸着和小顽闹们一般无二的兴奋。顽闹们更是不停脚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手忙脚乱。这是一个工程。一个纷乱的工程,一个杂七杂八乱哄哄的工程,一个一窝小臭皮匠加几个老诸葛亮的工程。老老少少趴着身,抢食的鸡一样围挤成密不透风的一堵圆墙。过路的男人媳妇们好奇地挤挣了半天才能看清楚,那圈里并不是一只鸡们最热衷的破碗,而是几双老手十几只小手一起摁着的一只少骨没皮的大风筝。共3页,当前第1页123※本文作者:书生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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