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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在寒冷的冬天里,幼小的我蜷缩在父亲的怀里,整夜整夜。煤油灯下,父亲的脸上挂着疼爱的微笑。
然而多年来,我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想起,我怕自己的仁慈冲刷掉他对母亲曾经的伤害,我时刻警醒自己,刻意的忘记那个叫吴村的乡下有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六岁那年,酒醉的他跌跌撞撞的进门,不由分说的一脚将炕上的母亲踢落在地,母亲的怀里,是正在发高烧的我。坐在地上的母亲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抵死护着怀里的我,而被烧得神志不清的我,却在那一刻瞪住父亲。刹那间,曾经过往的幸福全部被父亲的这一脚抹掉了。我再也不容许自己想起他把我放在肩膀上的那个镜头,他将黄色的小野花别在我头上的那个片段,我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伤害母亲。
我们永远的离开了吴村,母亲连夜收拾好行李,抱着病重的我搭上一辆货车来到省城。因为贫穷,母亲去省城的一户人家做钟点工,不知情的父亲跟在她身后,看到那个中年男人为母亲拉开门,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攥着十块钱。父亲将穿着军钩鞋的脚狠狠的踢在母亲的肋骨上,从此,六岁的我明白什么是恨。
姨妈为母亲找到了工作,在纺织厂车间里劳碌的母亲手指越发粗糙起来。我们在几平方米的小屋里相依为命,再也不用警惕父亲时不时站起来的身影,他的脚会下落的方向。那年的冬天,我和母亲拥抱着取暖,母亲身上的坚韧,让六岁的我在贫穷里依旧充满了希望。
二
如果不是那一次,我几乎在母亲的宠爱里渐渐忘记了对父亲的恨。
那年我八岁,独自一个人参加开学典礼。我只是想在看电影的时候,买一块五角钱的雪糕,就像同位的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孩那样,贪婪的将甜腻的奶油雪糕一口一口的吞进肚子里。
我果真买了一块奶油雪糕,在典礼开场前的五分钟。我虔诚的从售货员的手里接过,一转身却看到母亲。烈日下,破旧的衣裳让母亲看起来十分狼狈,她站在豪华轿车前,轻声的质问我,那五角钱你拿去了,对不对?我心虚的把雪糕藏在身后,在与母亲长久的对峙里,毒辣的太阳轻易的就把它变成了一滩泥。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家里唯一的五角钱,我们没有钱交电费,也没有钱买蜡烛了。漆黑的夜晚,我从睡梦中醒来,月光下,母亲的脸上全是泪水。
那一刻,我就决定,我再也不可能原谅他了。如果他有豪华汽车,可以让我也将脑袋探出窗外,大声的喊同学的名字。如果他也给我和母亲洋房住,我就可以面色骄傲的让同学进来坐一坐,而不是七拐八拐的走进楼房住宅区,然后再狼狈的逃回那个只有几平米,潮湿的出租屋里。
三
十三岁那年,母亲认识了陈叔,陈叔开着小汽车带我和母亲在城里转了几个来回。回家后,母亲问我,你觉得你陈叔好吗?我手舞足蹈的抱着他买的小熊在屋子里直转圈,望着母亲连连点头。那个晚上我开心极了,我梦见自己坐在陈叔的小汽车里,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所有同学都纷纷向我致意!
然而梦醒了,也永远的醒了。他像七年前一样噩梦般的再一次闯入了我和母亲刚建立起来的童话世界。在那个苏醒的清晨,父亲来了,带着两个用被单包着行李,破烂儿衣服的大包,风尘仆仆的叩响了我的美梦。
母亲握着我的手,躲着父亲不在空当对我说,他怎么都是你爸,有他,这才是完整的家啊。那陈叔呢,我的眼睛里闪着光,我多希望母亲说,他只是来借住几天,甚至狠狠的诅咒他在穿越马路的时候不要看车。可是,他住了下来,一天,两天,很久很久。我终于明白,永远的离开吴村,离开父亲,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这么多年,母亲心里记挂的人,始终是他。
陈叔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母亲拿着这几年积攒下的一点钱,在学校附近开了个小超市,他有时也去,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有一次,我路过店门口,夕阳仁慈的将一切照亮,唯独将站在阴影里的他孤立起来。他与一切都格格不入,无论是他蹩脚的黑布鞋,还是那口土得掉渣的东北话,只会给我和母亲丢人现眼。共3页,当前第1页123※本文作者:黑夜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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