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树

时间:2017-04-22 16: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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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树就像先民一样,生活在广袤的原野。后来有了城市,就不可避免地有人从中分化出来,成为市民;也不可避免地有树取得城市户口,成为“市树”。

自我成为市民之后,就像多数市民一样,在农民兄弟面前颇有一种身份的优越,说得白一点,是高人一等;于树,树能算什么?树什么也不是。于是漠不关心也就成了大多数人的心态。

事物是发现变化的。以前我总认为又不会说话又没有文化的树,不过是城市的装饰。虽然居于城市,但始终是树,不会变成人,也不会融入我们的生活——顶多是靠在边上观望而已。经过几十年的观察和研究,我推翻了自己的看法,对树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我动笔写这篇研究成果之前,我得先请您原谅。由于研究者纯属业余且不专业,所以不要过于追究报告的写作章法和科学性,且研究者在论述树时,可能旁及到树的亲戚朋友,如花啦草之类的,也请您见谅。

我首先要说的是几棵大树。我私下里认为,我对这些树怀有敬意。与我同城而居的大树,除私宅之外,凡是公开准入的场所,我无一例外地进行了仰望。这些树,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也就是说,身上是挂了牌子的——名木古树。牌子最老的恐怕要数关帝庙内的那棵银杏树,二十多年前我在庙内修行时就已数抱有余。虽然关帝庙早已不复存在,但无论怎样变化,老银杏依然健在,年年春风。与之相邻的是土墙外的一棵水冬瓜树,树干不是很大,就水桶般粗吧。我读书翻围墙时多亏了此公,才自由如履平地。过了这么多年,他似乎还是那么大。身上的牌子也已有些褪色,就像是冒牌的。这是很普通的树呀,我老家的房前屋后到处都是。说他是古树还可以,若说名木,便难免有沽名钓誉之嫌。这两棵老树一内一外,相互凝视,看庙内的弟子们去去又来来,看大师们垂髫变黄发。惟独他们不变。我是农家子弟,进城读书时与他们最亲密,所以我首先要写他们。

文庙后院里有几棵老槐树,长在土堆假山上,也很有些年岁了。我也记不得他们挂牌没有,因为文庙一直要收门票,所以好久没去拜访了。我与这几棵老树还是有感情的,一是因为他们很普通,农村里到处都是,和我天然亲近;二是我上学时与他们合过影;还有就是十几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一位诗人,他住在文庙里,组织成立了一个文研会,我混迹于内,经常借此免费进入文庙,在老槐树下面约会缪斯。后来文学不景气,我们的会长惨淡经营了三五年后,终于破产,斯文扫地,会员们作了鸟兽散。没有了借口,我已有好多年没进文庙,不知今春老槐树叶绿否,花可开,香依然?

还有几棵挂了牌的树,在衙门内。衙门外有个菜市口——现在叫暑前街——传说是古代斩杀犯人的地方,阴气森森,我一直不敢靠近。但为了研究事业,总得有所牺牲,于是我还是麻着胆子去了。衙门是古代的政府所在地,现在还暂时是政府所在地,门口随时有大盖帽站着,挺怕人的。这也是我不敢进去的原因。在某个周六,我见门口没人,也就溜了进去。好在没人过问,我把我的研究对象看了个够——有两棵高大的皂荚树,列于大门两侧,孪生兄弟一般,树龄268年(?),173某年出生,乾隆爷朝代的产品——我不知道这牌子是哪一年钉的,看上去还比较新鲜。另外有两棵公孙树,又高又大,精神抖擞,一看就觉得尊贵显荣——他们并肩挺立在阔大的草坪中央,俯视着下面,巍然不可靠近,我只能远远仰视。还有一棵老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虽也有牌子,但已经看不清了。从长相推断,他应该是榆树。他精神不太好,可能是退居了二线。还有几棵黄桷树,他们还很年青,虽然没有挂牌,却也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我行走人境几十年,从历史到现实,见坐轿子的去了,坐车子的来,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这树没有变。几百年来,他们一直守在这儿,就像守护自己的家园一样。进来的人常常自以为是,殊不知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共3页,当前第1页123※本文作者:碧之筱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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