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让我很烦恼,虽然我坚持不肯承认。我猜想可能是消化不一良,所以不吃洋葱;又以为是痛风,就不再沾肝或鹅肉。神经衰竭的可能一性一让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一直深呼吸。我也做瑜伽,以消除焦虑。但最后,我光着上身,静脉插着针,在舞会上守着一堆杂志,等着咳嗽。在我患滤过一性一肺炎的那段日子,我仍记得他的薛佛斯办公用品,及那个十四K的笔尖。它清晰流利地写下处方。被太一阳一晒伤的日子里,我受伤的眼睛省视墙上显示的温度,并且嫉妒那个好看的女人、那三个男孩,及后院低垂的杨柳。我可以选择看体育书刊、时代周刊、男孩的世界,或其他杂志。但俨然胸有成竹一般,我挑了墙上免费供一应的小册子。弗雷希曼的“人造一奶一油”,提一供我一些关于胆固醇的平实报导。我想起年轻时吃的一万个蛋,蛋白质的奇迹可能已使我的身一体能自动消除某种物质。早上两面煎的蛋,每个晚上再来一个老一点的荷包蛋,有时其中的蛋黄已被拿去做蛋黄酱了。就许多方面而言,我一直是个和蛋一样笨的人。那本小册子登出心脏的图片,像我的拳头一般大小的小泵。我将手握成拳头,然后看着指关节,白得和蛋壳一样,我真希望我吃掉的是这个。我不知道在哪儿看到过这种说法,你的一阴一茎一的长度等于你的中指长度,加上该指弯下来触及到手的那点的距离,我的手指弯下来触不到手腕。我的心脏必然也像豆子一般,藏在我薄弱无一毛一的胸腔里。一位穿着白衣的护一士从一扇写着“私人用”的门走出来,到我跟前。她在长椅子上坐下,很靠近我,而且眼光瞄向我的小册子。她握住我湿润的手,在我手心搔一痒。她柔软的双一唇贴近我的耳朵,音乐般的轻声说道:“每一片云都有银色的内里……”
“但是动脉,”我回答说:“我的动脉中凝结了我年轻的错误。”
她指着小册子,“动脉中应该只排列着潮一湿的自身。善待你的动脉,善待你的心脏。这是你惟一能拥有的一个。”
她把舌头伸进我的耳朵,一只手探进我的衬衫,她唱道:“男人需要女人……”
“我需要医生……我的动脉。”
她再次指着那本小册子,读出来:“动脉虽然类似女孩子,在某些方面却比女人重要。看看这个,像一条史贝得带子般粉一红有弹一性一。那边是可怕的胆固醇,黑得像机油,厚得和生日蛋糕一样。胆固醇是身一体的土霸,它挑上了血液,诚实无欺的血液不烦扰任何人,快快乐乐地往来于种族、主义、肤色之间。”
“我会痛,”我告诉她。
“我胸口痛,舌头发烫,关节长了苔藓。”
她慢慢解一开我衬衫的扣子。她长而冷的手指捏扯我,好像我全身都是一乳一房。她灵巧的右手在我背上数着我的脊椎。她摘下硬一邦一邦的护一士帽,用鼻子抚一弄我的太一阳一神经丛,触及我的腰部时,她低哼着:“我如同八月的堪萨斯一般狂野……”振动加深了,她也有所反应。
“那里,”我喘一息地说:“就是那里。”
我仿佛被瓦林征服一般。我呻一吟之际,她让我躺到摇摇欲坠的塑胶长椅上,她的唇、齿及舌头在我的肋骨间点火。她低喊着莫札克,而房间正在旋转,直到我瞥见那本小册子挂在一根发夹上。当我心醉神迷之际,我看见胆固醇的线图,有起有落,全凭如同英雄般行过狭窄管道的血液来决定。她让我站起来后,我全身淤青,但觉得舒服极了。她的嘴唇因为用力压在我身上而变得苍白无色。我开始脱掉裤子,她把我的手按在皮带扣上,给我一个长吻。
“那个誓约。”
她轻声地说。
“我好了,”我说。
“忘了他,忘了小一便和血液,看着。”
我像泰山一样捶打自己的胸部,并将口水吐到房间另一头的铜质小烟灰缸里。
“我去收东西。”
她说,然后走进“私人用”那扇门内,而我则挑了几本读者文摘好在路上看,以及今日健康,以便上厕所时看。她回来时带了一部离心分离机和一架试管。互相拥抱后,我弯下一身去帮她提东西。
“别对一颗真诚的心残忍……”她轻轻地说。我们走出去时朝药剂师抛了一个吻,我的血液悄悄地流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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