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和幸福
暖先森
小A是我家乡的一位朋友,初中刚毕业就在一家摩托维修厂当了学徒。生活单调枯燥,劳累一天,衣服上和脸上常沾满油渍,但好在感情上顺风顺水。傍晚时,他会骑着一辆银色的摩托车,载着一位光鲜亮丽的姑娘从我们学校门口路过,摩托油门也时常加到爆。
在我们这群每天试卷满天飞的学生眼里,他是放荡不羁的,是自由的。像夏天的风,不等我们追逐他的脚步,他早已奔赴千里。
小A所在的摩托维修厂的对面,是一条贯穿南北的笔直国道。那年,他指着油光发亮的国道,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会去往这个宽阔的世界看看;总有一天,我会以一副人模人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我说:“好啊好啊!我会晚一点儿上路,但一定会赶往和你相同的地方。你先帮我在这个世界探探路。”
年轻时,我们都曾抱着雄心壮志,握着拳头对这世界豪言壮语。但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一番之后,你会发现,时间磨去年轻的棱角,很多东西都在改变,很多诺言都飘散成烟,你也早已不是原先握紧拳头、站在原点的自己。
第二年,我和几位朋友喝着冰啤,看着世界杯。这时,小A打来电话,语气平和地说:“我分手了。”
我问小A,为什幺?小A说:“因为没房没车,因为不能满足她的结婚标准,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小A每说一句,中间停顿几秒,然后哽咽地用力说下去。我鼻子一酸,问小A是不是难过。小A说:“走上了社会,你就会发现其实大家都一样。你说你的生活不好过,可有人比你更难过。”
大学时,我们一个月总有那幺几天,会感到莫名的难过。这种难过,有时是在打完了最后一局游戏,拖着松垮又亢奋的身体抱头就睡的难过;是每晚熬红了双眼,却在无所事事中无法睡去的难过;是一个人独自行走在校园里,意料之中席卷而来的难过。我们的那种难过,像身上的细菌一样滋生蔓延,没有对象,没有因果,看不到前方,找不到当下。过往统统抹掉,决心和毅力全盘否决。
那时的难过,都是漫无目的的情绪失控和青春荷尔蒙的产物,都不是真正的难过。真正的难过,不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唱唱歌就能解决的。真正难过的人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原地停留驻足,只能让时间去冲蚀抚平。
在镇上,像小A这样没有进入大学的年轻人,都已早早成家。但小A没房没车,谈过几个对象,提到结婚,对方总是临阵脱逃,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大龄剩男。
去年春节时,我和小A在一块儿喝酒。他说:“你看,当年哥哥嚷嚷着要混出个人模人样,现在我就想有个爱我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一起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就这样简单。”
我想到了那年的那个少年——像风一样划过青春的少年,放荡不羁爱自由,载着漂亮姑娘的少年,吹着口哨呼啸而过的少年。如今在时空里走得太远,只想安静地找个地方停顿下来。
今年,我收到了小A送来的喜帖。他挽着一位安静大方的姑娘缓缓走来,姑娘脾气柔和,两人默契地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和幸福,可能只是时间早晚和快慢的问题,但真正重要的东西,即使来得晚一些,也没关系。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要难过,好好过,拼命活。
大家有时都一样,迷茫又彷徨,这是不变的节奏。变的是,每个人的方向和脚步。而你,必须奋力狂奔!因为奔跑的人,耳边的风会吹掉眼泪,旅途的风景会更明亮迷人,而你的心跳,也会更加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