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城市

时间:2017-04-25 11:58:18 

女儿的城市

陈树民

女儿十五岁上省城读书,后来又去加拿大、美国,现在到了香港。她许多话都在电话里对我说。女儿说,爸爸来趟香港吧!我多年没出门,懒懒的,没应。女儿说,来吧,再不来,过几年我或许会去别的地方。我心沉了一下,心想,真该去女儿生活的城市,看看她。我答应了。女儿在电话那头说,机票、吃住我全包了。

我和妻子准备了一番,给女儿买些香砂养胃丸、三九胃泰,因为女儿胃有些疼。

那天,女儿到深圳接我们。女儿给我和妻子各一张乘地铁、巴士,也可购物的“八达通”卡;又给我一叠港币,和香港地图、旅游手册。女儿有些遗憾地说,白天没时间陪我们,下班回来晚上一块吃饭,再上街逛逛。女儿说出去乘地铁最方便,各种标志清楚醒目;坐巴士车上屏幕会显示站名,看见了,提前摁铃下车。

女儿带我和妻子出去吃些东西,在附近街道走走,认认地方。女儿说她第二天上班,和我们一块吃午饭。早饭嘛,女儿知道我胃不好,要吃稀饭,指指边上一家叫“美心”的餐馆说,就在那吃,有稀饭,像快餐样先买票,再去取了吃。

我和妻子回去美美睡了一觉。上午醒来,出去,到“美心”吃早餐:每人一碗猪骨粥、两片面包、一小碟煎蛋白。饮料赠送的。妻子选了柠檬茶,我是奶茶。大盘子端了坐在餐厅慢慢吃。四周都是香港人,来的,坐的,离开的。有的吃着,翻看一叠报纸。听去都是陌生的广东话。我和妻子不时往边上瞥瞥,再相互瞧瞧,轻轻一笑。仿佛我们也成了香港人,过上了香港人的日子。

餐后上街走走,回到高楼住处。

中午女儿来电话,说到“美心”门口碰面,再去吃午饭。我和妻子穿着清楚,下楼出门,认准方向走到“美心”门前。一会儿看见女儿了——站在街对面人群里,一身紧凑流畅嫩绿连衣裙,拎个包,手上挂件黑的线织外套,朝我们招手。我们却过不去,绿灯没亮。

我站着,隔条不宽街道望女儿。女儿是我带大的。前妻在女儿六岁那年,与我分手,去了远方,女儿便一直在我身边。十五岁时她上省城读书,开始不习惯,一次次哭着打来电话——想家。很让我心碎。后来,她又去了加拿大、美国,也在电话里哭过。又过了这些年,如今站在这城市街那边的女儿,成长着,独立了。我望去,她还是我心中的样子,又不完全是,心中涌出千般滋味但对她,我比过去大概可以多放些心!

绿灯一亮,我和妻子过去,见面。女儿带我们急急地走,妻子有点跟不上。

我们进一家日本料理。女儿点了生鱼片、烤鳗、寿司和好些吃的。吃着,说话。女儿问我们早餐吃什幺。我说了,又说那奶茶很难喝,苦苦的。女儿说,不会吧,香港奶茶很有名,很好的,放了糖不会苦。我说我没放糖,不知道有糖,大盘子里有两个小纸包,没拆开,带回去,细瞧才知道是糖。三个人都乐了。

还要说话,女儿看看表,说要赶去上班。女儿埋了单。_一人又到街上,匆匆说话。我问女儿大热天为何带件长袖。女儿说工作地方空调冷,要披披。说着望见一处地铁站,女儿一声再见,独自前去,很快进了地铁站口。

晚上与女儿见面颇晚了。我们先吃了些点心,又跟女儿去吃晚饭。饭后,妻子要买些化妆品,女儿带我们上名叫“莎莎”的专卖店。女儿与店里的,雀语般不停说广东话,帮妻子挑选。我前几年又结婚了。女儿早早就希望我找个伴儿,说她没啥意见,只要我喜欢。我终于走出过去那段婚姻的阴影,与现在妻子静静生活在一起。

回到女儿的住处,也在十多层,比我们住的差多了,挤挤一小间,桌上、地面、床上都是东西,脚有点无处插。女儿不好意思地说,够乱的!上班回来迟,没时间也没精力收拾。我没责怪,女儿够累了。女儿又说,这些日子听我电话里教的空腹填点东西,胃不觉疼了,胃口还不好,舌苔白白厚着。我便只有心疼真想帮她理理生活,收拾收拾狭小杂乱的屋子。

待了会儿,女儿送我们回去。女儿说过两天晚上去看赛马;再去阿拉伯风情酒吧,很奇特,好些人围着个大大烟桶,用长长管管吸水烟,有各种香味的。干净,每个人吸过的烟嘴都换掉。体验一下香港夜生活。

女儿白天要上班,我和妻子去玩。我先做些功课,翻看女儿给的旅游手册和地图,选定目标,而后出发。几天下来,住处周边街巷熟了,往远处也走得顺当了。一人一张“八达通”卡,乘地铁、坐巴士,去香港公园、艺术馆、太空馆,走星光大道,逛闹闹女人街和喷香花墟道。最远经深水湾、浅水湾,去了叫赤柱的海边。在那,我们逛小街,进出一家家红艳阔绿、飘逸南洋风味的服饰小店;接着走过海边一排散发欧陆风情小咖啡馆,看白皮肤黑皮肤外国人悠闲喝咖啡、品甜点。最后到了遮盖高敞顶棚的小码头。这里曾是英国王室来港上岸的地方。我和妻子坐在海边长椅上,边上有人钓鱼,远处水面帆板点点。虽是海边,没有浪涛的拍打,听不到潮水粗重的呼吸。水平而静。

吃也方便,口袋里有港币,到处是饮食店。吃鱼蛋伊面、海南鸡饭、咖喱海鲜饭又要了奶茶,放糖,味道确实异样地好,不苦。浓浓喝着,有种浓郁绵绵奇特回味。再买些南非水果带回去。

七天里唯一休息的一个白天,女儿带我和妻子逛街,挑来挑去,给我买了黑底白字粗犷大气的手表和新款棕黄皮包。

晚上,女儿和我们一块吃饭,来了她的好友“子灵”。子灵是加拿大人,中文名是女儿起的。子灵会中文,可我讲的一些词语,还要女儿翻译。女儿同子灵流水般讲我不懂的英语。子灵喜爱东方文化,刚从泰国回来,学了类似中国气功的“冥想”。这餐饭,子灵说她请了。

女儿到香港不太久,有了个朋友圈,大多是外国人,让我欣慰。

最后一天,要离开了。一个星期在香港待下来,起居、饮食习惯了。妻子说有点居家的感觉,却要走了。我心内更有些沉重和不舍,因为女儿

坐巴士到红坳,再乘火车达罗湖。在女儿目送的眼光中,我和妻子过关离去。

远远的香港,于我本无所谓。因为女儿,一去,便装进心内,刻进心里,赶也赶不走,便老想着它。全因为那儿是女儿生活的地方——女儿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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