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上]
十月孕育苦亦乐，心牵养育太辛苦。博爱纷纷皆可嘉，母爱伟大论为先。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母爱的怜惜和心疼，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都知道母亲把自己生下来是如何的艰难和不易，从呱呱着地那天起一口一口的喂养，起居冷暖的照料......直到长大成一人又是包含了多少含辛茹苦。因此，天大地大都不如母亲的恩情大，这是我们每个人的良知。
母亲去世快一年了。她刚离开人世的时候，我伤心的哭了一场，此后，我的悲痛渐渐的淡化了，不知是否因为对自然规律理解的缘故。但没隔多久，这种悲伤又渐渐地触一动了我的心，让我好生怀念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传统的中国妇女，她没有上过学堂，可小时侯学了不少的谚语和山歌，还能背诵女儿经，三字经，孔孟之道懂得不少；她年轻的时候特别聪慧，许多东西一学就会，尤其是让我崇敬的是她吃苦耐劳、勤快能干，以家为乐，爱子为欢；她把“先天下之而忧而忧，后天下之而乐而乐”完全用在了我们这个家庭里。64年母亲被大压缩没有了工作，为了我们几兄弟能填饱肚子，她锁过扣眼，择过猪一毛一，下过不少的力，后来在一家修善公司当了平工，由于她为人诚实，工作任劳任怨，从不拈轻怕重，所以一直干到退休。她很疼我们，好象生命的延续不是为了自己，仅仅是为了我们几个儿子似的。60年代初，我的父亲长期在外出差，母亲上班起早摸黑，中午都在厂里食堂吃饭；那时我还很小，在幼儿园里全托不知道苦日子，两个哥哥在上小学，中午吃家属食堂；那时的生活很苦，有一次，母亲中午意外的回来了，看见两个哥哥各人的左手捧着一小捧胡豆津津有味的吃着。她惊诧地问：“你们吃这点胡豆就是中午饭吗？”。两个哥哥点了点头。她又问：“你们能吃饱吗？”。两个哥哥摇了摇头，面带苦笑与稚气对母亲说：“吃不饱”。母亲蹲下一身一子，饱住两个哥哥的头哭了，伤心的哭了。她对两个哥哥说：“儿子，以后妈妈不去吃食堂了，你们也不去吃食堂，我们在家里做饭吃”。从那以后，母亲每天中午都要回来做饭，按她的计划这顿吃饭，下顿吃面狗儿，再下顿吃野菜巴......虽然两个哥哥每顿不能吃得足饱，但比在食堂搭伙好了很多。每逢星期天母亲还要去农村挖决蕺菜，清明菜来填补粮食不够的缺口。二哥的身体很差，又黑又瘦，象非洲苦娃似的，在母亲精心的按排下他的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可是辛苦了我的母亲。
母亲对自己很节约，对我们家里人却很大方,无论家里多困难只要她能办到，从不吝惜。记得73年的一个夏天，我放了暑假到母亲那里去耍，我想吃副食店卖的杂糖，母亲毫不犹豫地给我买了一斤，不停地叫我吃。那个年代，杂糖可是好东西，许多家庭的孩子是望尘莫及的。我拿起杂糖一根一根的吃着，看见母亲面带幸福微笑不停的问我“好吃吗？好吃吗？”，忽然我意识到，母亲这幺劳累，辛苦，为了身体，为了口福，母亲应该多吃些。于是，我带着孝心地说：“妈妈，你也吃！”。她摇头说：“妈妈不饿，妈妈不吃。你吃吧，吃了要听爸爸的话，听哥哥的话，好好读书。只要幺儿乖，妈妈就高兴。”母亲特别喜欢我，我的喜怒哀乐能牵动她整个心。我见她不肯吃，便把塘递给她，打白似的说，"要是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母亲是不愿意看见我这个样子的，因此，她拗不过我只好与我一人一根地吃起来。那时我还小，不懂事，她吃了几根又用话把我的注意力分散了，就没在意她是否吃糖了。以前的日子艰苦，母亲为了我们省吃简用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她仍然是这样，这使我们很不理解。每次一大家人围在桌子旁吃着她做的回镉肉，炖鸡汤或红烧肉，老鸭汤......她总是吃的很少，不停的给我拈菜，家里人吃得越多她就笑得越开心。我们叫她拈好吃的菜，总是推说不想吃。其实母亲的身体很好，胃口也很好，她不想吃的原因就是想省下来让我们吃。她的心思我和大哥、二哥都明白，所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常常向她碗里拈菜。
母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上街买菜，做菜煮饭，料理家务，生活开资都是由她操劳。父亲退休后热爱川剧，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排戏上，很少管家里的事。母亲支持他的爱好，还经常去看他们的川剧坐唱。那时，母亲的身板十分硬朗，虽然家事繁琐，分外辛劳，但她总是精神抖擞，行步如箭，从来没看见她显露疲态；自从我们有了孩子，母亲的幸福感越发浓郁，完全进入了顶盛的天伦之乐。她把爱从我们身上转移到了孙子身上。起初，她帮着照料大哥和二哥的儿子，后来又照顾我的孩子。兄弟间，只有我一家长期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因此，我儿子是母亲一手一脚带大的，她疼爱小孙子如同掌上明珠，一会问吃不吃这样，吃不吃那样，一会又担心衣服穿少了，要为孙子加衣服,吃饭的时候都下席了，她却要跟在孙子后面不厌其烦的边哄边喂，尤其是她喊“幺孙”的时候，声音特别的温柔、委婉，流露出说不尽的幸福感。她喜欢孙子，将就孙子，尽量满足孙子的要求，从不计较孙子的任性，失礼，耍横。我们知道，她对孙子的溺爱，心情是伟大的，但效果很不好，经常劝她不要这样对孩子，要严格教育，培养好的习惯，但她不听，反而要教训你说：“你们懂个屁，你们不是我这样给带大的呀，要是没有我......恐怕你们早没人了”。母亲没有文化，她不懂得时代不同，育人方式不同。但毕竟她含辛茹苦一辈子，抚养我们，教育我们，把我们从苦难的岁月里带了出来，这是不争的事实，铁坚的道理。没办法，我们说服不了她，也不敢和她态度严然地理论，因为她是我们的母亲......
由于我一直在母亲身边长大，从小疼爱我，迁就我，使我养成了许多不好的习惯，性格急噪、任性。以前我对她的态度可以任意张驰而她不生我的气，自从有了我儿子，她的性格和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凡是我对她态度有点不好，她就会在哥哥嫂嫂面前说我凶了她。我被哥嫂们批评过，因此，我和母亲说话也变得特别小心了。只有我儿子在她面前可以随一心一所一欲。母亲的这种变化我很理解。俗话说“老还小”，恐怕就是指的母亲这种心态变化吧。我和母亲在爱的位置之上多少也有了点变化，她不再象以前那样在乎我，而我却象她以前那样疼我，爱我去在乎她，随然我白天在外上班，不能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但我心里总是想着要好好地陪她，让她开心、快乐，安度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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