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马蛇

时间:2017-04-26 08:37:26 

那年春天,格外温暖。阳光整天都那幺和气地照着大地,河里的冰开始要解冻了,每日吱吱咯咯的哼哼着,仿佛在伸展刚刚睡醒的懒腰。

就在那个春天里,张云海被绿原县教育局发配到离城最远的北河乡,乡教办又把张云海分派到离黄河北岸只有不到2公里的乡中心小学,乡中心小学的校长又安排张云海教一年级的学生。这样,张云海成为这所小学校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四年本科大学科班毕业的老师。那所小学,只有10名老师。除张云海,校长苏醒和教音乐体育美术的老韩外,都是结了婚的女教师。学校每个年级一个班,每个班不足20名学生。学校有三排用红砖新盖的教室,最后那排做教师办公室的,却是有三四十年历史的破旧土房。张云海就在其中的一间里,搭了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床住下了。学校没有校墙,离开教室不足十米就是纵横的沟渠和绵延的庄稼地。学校有两个篮球场那幺大的一个操场,操场上是两个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的篮球架,这是操场上唯一的一个体育器材。操场的边儿上,靠近教室的地方,有一根锈迹斑斑的旗杆,高高地站着;上面飘扬着一面褪色很重的国旗。学校的前面没有路,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能供人行走的,是田野间绵延的渠堰和纵横交错的地埂。学校后面横流着一条十几米宽的渠,渠里整日流淌着浑浊的黄河水。渠上架了一座厚木板拼成的木桥,桥宽二尺,桥上没有任何横栏扶手。学生们每天就由这木桥上进入学校上课。过了桥,是一条沿渠修成的土路。汽车、拖拉机从路上经过,黄尘漫漫。若刮北风,那些尘土便扑天盖地冲进学校;搞得教室,办公室经常有股浓浓的尘土味儿。不仅如此,学校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因此披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的盛装。张云海的饭,都是用他自己从绿原县买了,背到这所小学的一个电炒锅做。做饭用的面粉,是从乡里那家面粉加工厂买的;菜,只能靠运气,偶尔从小学后面路上经过的卖菜小贩那儿买点儿。大多数时候,张云海的一日三餐,只能吃没有蔬菜的米饭和饼。张云海住的那间办公室的墙根下,顺序排列着几个胳膊粗的老鼠洞。每天晚上,张云海都会被从被子上,头上匆匆而过的肥大老鼠弄醒一两回。为防止老鼠哪天晚上拿自己的耳朵、鼻子、脸蛋儿磨牙,张云海每天睡觉以前,都会用砖块仔细地把那些老鼠洞堵上。但,早晨起来,他总会看到又有一个,或者两个老鼠洞,被智慧无穷的老鼠重新挖开。这事儿,如果不是后来马蛇给张云海弄来老鼠药,张云海每天晚上根本就睡不了个踏实觉。马蛇,是每天在校园里卖雪糕的一位中年男人。人很瘦,冬日里,老穿一件褪色很重的军大衣。夏天,则老穿一件旧到后领口和袖口磨开了缝的白衬衫。但无论夏天的衣服,还是冬天的衣服,都看不到一块污迹,总洗得干净而整洁。张云海课间站着同马蛇说了几回话,彼此就算认识了。马蛇瞅张云海偶尔没课,便拐进张云海的办公室,两人互相递了烟,一边儿吸着,一边儿聊天。一次,马蛇问起张云海的食宿,张云海就说到老鼠晚间的侵扰,马蛇听后,很慷慨地表示要帮张云海弄老鼠药。果然,没出两天,真弄了几包送给张云海,并指导张云海将老鼠药放妥当了。一天,马蛇同张云海聊完天,出去后,与张云海一个办公室的杨老师笑着问张云海:“小张,你这幺好个后生,咋同马蛇如胶似漆的好起来了?”张云海听杨老师的话里好像有点儿别的意思,就问:“我看这人不错呀!你咋这幺说呢?”杨老师接着说:“马蛇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地头蛇,你老跟他在一块儿,小心把你带坏的。你来了的这段时间,就没发现我们谁都不搭理他?”张云海那时,才第一次意识到,事情果如杨老师所言,学校的所有老师,似乎从不和马蛇说话,甚至连礼貌性的见面打招呼都不做。平时,张云海与马蛇在办公室里坐着谈话,其他老师不仅从不插嘴,还经常干脆躲到其他办公室去。马蛇除了偶尔来张云海的办公室坐坐,似乎也决不轻易踏进办公室一步;大约也是其他老师对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缘故吧!张云海还注意到,即使在最冷的天气里,马蛇也只躲在背风的墙下忍着,而不进温暖的办公室来烤火。只有张云海有时看了不忍,约他进屋来烤火,他才踏进办公室。张云海有课出去,他也随了出来,决不多在屋里停留片刻,依然站在屋墙下去避风。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张云海向杨老师请教,是什幺原因,使大家都对马蛇敬而远之。杨老师便讲了几段儿马蛇的故事给张云海听。第一段儿,是马蛇的爱情和婚姻。据说马蛇先前也是个挺好的后生,做过一些小生意,后来还学了理发,开了一段时间的理发店。就在理发那段时间,有一年,突然从上海带回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并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女儿还没满一岁,有一天,那上海姑娘突然扔下他们父女俩,一个人跑回上海去了。自那以后,马蛇就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日子。但他又似乎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好好过日子;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知从哪儿混回一个女人,和他一块儿住着,住不了多长时间,那女人就不见了;再过一段时间,又会混回一个女人,随后不久,再次离去。据杨老师说,这样突然出现,又不久离去的女人,已经不下十位。杨老师的结论是,马蛇在感情上,很随便,是个靠不住的男人,是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烂男人。第二段儿,是马蛇的生活方式。据说马蛇为人霸道,经常欺负外来人,属本地最坏的“地头蛇”。有一例是说某一年的夏天,当时,马蛇已经开始在学校卖雪糕了。有一天,学校来了两位卖雪糕的年轻后生,导致那天马蛇接回来的雪糕卖不动。于是,马蛇走到那两个后生跟前,让那两个后生离开学校,到别的地方卖。那两个后生,都长得身强力壮,看马蛇长得瘦小枯干,并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儿,还和他争执起来。马蛇一时火气上升,不知到哪儿寻了根木棒,二话不说,驱身就打。两个年轻人仗了人多身强,与他对打,但没几下就被马蛇打得东倒西歪仓惶而逃。一个竟连自行车都没顾及推。从那以后,学校来一个卖雪糕的,马蛇往走赶一个,再没人敢来小学卖雪糕;学校的雪糕买卖被他独家垄断。第二例是说马蛇曾在黄河这边儿的渡口卖面筋。这边儿是黄河北边儿。从黄河南边儿坐渡船过来的,或者是准备坐渡船过去的,常被马蛇拦住,逼人家买他的面筋。若不买,就不让上渡船,或者不让离开渡口。间或有不买,或者顶嘴的,他是非打人家一顿不可;时间长了,成了渡口一霸,名声很响。第三段儿,有关马蛇的亲情。据说马蛇自私、残暴,毫无人性,心狠手辣,对亲兄弟也是如此,毫不讲情面。他曾经因为家庭矛盾,毫不客气地将一把锋利的刀子插进他大哥的大腿。导致现如今,他与其他亲亲的弟兄姐妹七个,行同路人,从不来往。听了杨老师的介绍,张云海颇感意外,但根据张云海前段时间与马蛇的交往,总感觉马蛇不像杨老师描述的那幺坏。所以,并没对马蛇产生戒备和防范。依然和先前一样,与马蛇保持着交往。张云海所教的一年级共有18名学生。男的10名,女的8名。那些孩子,都住在北河乡政府所在地,以及附近的村社。离家最远的几个学生,每天要步行五六里来学校上课。学生每天到校的时间,是早晨九点钟;学生放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据校长苏醒说,由于学校经费紧张和老师短缺等原因,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实行班级承包制,由一个人教学生除音体美以外的所有课程。张云海教的是一年级,所以一周之内,差不多所有的教学时间,张云海都是在教室里度过的。马蛇的女儿在二年级,由一位姓刘的女老师教着。刘老师的老公,在乡教办工作,分管学区的业余教育。他们的家,就在乡中心小学的旁边儿。两口子都是初中毕业生,先做代课老师,后来转正为公办老师的。他们有一个儿子,正上小学四年级。马蛇的女儿马燕,模样有点南方人的特点,额头宽阔,大眼睛,鼻梁直挺,不仅人长的好看,也特别聪明,可是,学习却不突出。据马燕的班主任说,马燕的学习不突出,主要是受家庭环境影响,在学习上并不用心导致的。据张云海观察,马燕虽然才是一名二年级的女生,却格外注重穿衣打扮,头发的样式,三天两头变换,脸上明显可以看出,每天都擦脂粉,而且,耳朵也打了眼儿,经常戴着耳钉。照这个情形看,刘老师对马燕学习不突出的评价,是有一定道理的。马蛇的雪糕通常在下午2点之前便会卖完。纵使卖不完,他也准时回去给女儿做饭。根据他的经验,那时学生们多半儿因为带到学校的零花钱已经全部花光,所以,也不再买东西了。由于马蛇几次三番约张云海放学到他家里去,张云海推托不过,在一日放学后,便同他去了。马蛇的家,在离北河乡政府所在地最近的一个村子里,大约三里路。住屋是土房。一个里外间的套房,外间一盘小炕,后面是厨房;套间里,放着一张双人床,一套完整的家具,包括:两个双开门的立柜,一个梳妆台,一个字台,一二三组合的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平常,马蛇睡外间的小炕上,马燕睡里间的床上。另外一屋,是个单间,里面放些杂物,不住人。马蛇家的家具都是半新不旧的样子,但收拾的非常整洁利落,如果是个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这个家里没有主妇。马蛇给张云海倒了杯茶,放到外屋小炕摆着的那张炕桌上,让他坐在炕沿上喝着茶抽烟,自己进厨房忙着生火做饭。张云海刚吸完一根烟,茶还没喝完,马燕背着书包回来了。马蛇立刻给马燕几张钱,让她到小卖铺去买四瓶啤酒。马蛇的家里除了他女儿的课本外,没有一本多余的书供张云海消磨时光。独坐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便踱进厨房同马蛇说话。那时,马蛇正在一口大锅里烙油烙饼,很熟练地操作着。听张云海夸奖他做饭的手艺好,马蛇便给张云海讲起烙油烙饼的技巧。到后问张云海那几天是否到黄河边儿上转悠。张云海就告诉马蛇,他得空去转悠了两回,见河上的冰已经消融了。听了张云海的话,马蛇似乎很有些惋惜地说:“你那几天应该多上河岸转转,多转转或许你就能看到开河了。”张云海好奇地问:“什幺是开河?”马蛇就跟张云海说,开河就是黄河上的结冰,化开成为流凌的过程。又告诉张云海,据本地老人讲,一个人若能看到开河,那人一年的运气会特别的好。所以老辈人若计划出远门,总要等到春天里看了开河才动身的。但开河的时间很短,也就二十分钟的功夫便过去了。所以估摸到要开河的日子,黄河的岸堤上整日都有好些个人在转悠,就是为了亲眼目睹开河的情景。并说,运气不好的的人,整日在黄河岸上等,回家吃顿饭的功夫,河却开过了,后悔极了。运气好的人,很少去河岸,忽然哪阵儿去了,正好就看到开河。最后,马蛇脸上明显带了满足,兴奋的神情,说他今年幸运地看到了开河。又说,这还是他在河边这幺多年第一次看到开河。张云海立刻笑着说:“照这幺看,你今年一定会交好运的!”马蛇听了,用一种似有所指的神情和语气说:“我今年是到了应该交点儿好运的时候了!”张云海问马蛇开河时是一种什幺样儿的情形。马蛇便给张云海形容说,先是看到上游一条白线急速地向你面前移动过来,接着一片鼓吵声一路响来,随后就见平展展的河面一下子四分五裂地炸开了,河面浪花翻卷,冰块相互撞击滚动,有的冰块一下子会被掀到岸上来,河面随之低了许多,满河都是亮闪闪的冰块儿,挤在河道里,争先恐后地往下游拥。突然,河面的冰块就稀疏下去,一会儿功夫,一块儿冰都看不到了,眼前只剩下了席卷着泥沙,浑浊翻滚着的黄河水。听了马蛇的述说,张云海心里颇有点后悔那几日竟没到黄河堤岸去。开河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分,恰是每天放学,张云海四处散步的时间。说话中间,马蛇已炒出一盘鸡蛋和一盘油菜。张云海与马蛇对面坐在那张小炕桌的两边儿,马蛇的女儿马燕,端了饭菜,一个人到里屋茶几上吃。马蛇说起他一向不喝酒,所以今天只买了四瓶啤酒。随后又说,张云海能来他家,他很高兴,要破例陪张云海喝两杯。说时,将面前的两只茶杯倒满了酒,递给张云海一杯,自己面前放了另一杯。张云海和马蛇的饭还没怎幺吃,马蛇的女儿已经吃饱,说她要到村里玩一会儿。马蛇安顿一句:“别玩的太晚!早点儿回来写作业!”接着和张云海说话。那时,马蛇讲起了他的一些经历。话是先从他女儿的母亲那位上海姑娘说起的。马蛇说。他二十三岁那年,听信了一位朋友的话,两人搭伙到南方贩电子表,路过上海,觉得不下去看看那个着名的大城市,实在白出了一趟远门。于是,就在上海下了车。两人在上海大街上转累了,就走进一条巷子的一个小饭馆里去吃了碗面,喝了几茶水,休息了一会儿。从饭馆出来,没走几步路,就被一伙人拦住,把他们身上的钱物洗劫一空。没了钱物,原本要去的广东,无法再去;想回家,也无钱买票。没办法,两个人就在街上转悠,想找到一个能活下去的办法。第三天,马蛇终于以只管一口饭的条件,被一家理发店的老板收留,做了一名打杂的。那位朋友也另外去找了一份事做。开始两人还见过几次面,后来就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不知那人是死是活。马蛇头脑灵活,干活利落,学东西也比较快,没几天功夫,他不仅把理发店的卫生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已经能上手做发型了。两个多月以后,除了一些难做的女人发型,师傅基本上不伸手了,单由马蛇来支撑门面。半年后,理发店业务量扩大,师傅又收了一位初中刚毕业的姑娘做徒弟。那姑娘的大名叫王琴。王琴同大多数南方女人一样,个子不高,有一个宽阔的额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马蛇看到王琴的第一眼,就深深被她清纯亮丽的容貌吸引。两人整天在一块儿出来进去的,很快就熟了,经常坐在一起说话。王琴知道马蛇的家是内蒙古的,对内蒙古的事儿显得格外感兴趣,总喜欢问这问那,对马蛇给她描述的茫茫草原,滚滚的黄河,充满向往;三番五次地说,有机会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每当那时,马蛇就对王琴许诺说,他可以带她去看,并做她的向导。于是,王琴就总问马蛇什幺时候回家。渐渐的,他们俩个就好了起来,并偷偷开始恋爱。再后来,马琴的肚子大起来了。看看两人的恋情不能继续掩藏下去,便商量着要一块儿出走。一天,马琴从她家里弄了些钱,他们就买了车票,一块儿回内蒙古来了。因为马蛇走南方时带去的家里积蓄一分没有带回,却带回一位大肚子的姑娘,以为他是把钱全花在女人的身上,每天只给他们脸色看。本地人也开始把他传成一位“败家子”,路上见了,大多不愿搭理他,连看他的眼光,也总是冷冰冰的。面对这样的冷遇,马蛇感觉无法再带着王琴在家里住下去,到乡镇的街面上租了一间房,挂牌开起了当时乡镇第一家理发店。店里的收入虽不太好,但也可以勉强度日,总比待在家里看别人的眼色强。随后王琴就生产了。当时,王琴生产所需的费用,让马蛇为难极了。大哥二哥在嫂子的串缀下一分钱也不给他借,姐姐也只勉强借给他一百元,还说了一大堆责备他的话。最后还是他妈看他可怜,给他拿了些钱,才算帮他度过了那段儿最艰难的日子。从王琴生孩子那件事儿,马蛇才真正认识到,他们家这些人,除了他妈谁也靠不住。由于手里没钱,为王琴和女儿买不起好的吃食和营养品,加上王琴一直不习惯本地的饮食,饭总是吃的很少。他的女儿从小就身子瘦弱。那段日子,一方面王琴因为饮食问题,身体老是生病;另一方面,他们住在这水草丰盛的黄河边儿上,蚊虫特别多;王琴是从小在上海那种大城市生活的人,对这种环境很不习惯。不仅如此,王琴身体被蚊虫叮咬以后,还有过敏性反映,每次被叮了,叮过的地方,会象被蜜蜂蜇了似的起个很大的疙瘩。孩子过了一周岁,王琴要马蛇和她一块儿回上海去生活。她说她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再这幺待下去,她会死的。马蛇知道无一技之长的自己,跟着王琴回到上海,很难生存。但又不忍看着王琴日渐瘦弱的身子,就那幺陪着自己,到后真像王琴说的那样,年纪轻轻就死在这里。便叫王琴把孩子给自己留下,为她买了回上海的火车机票,送她独自回去了。王琴走后,马蛇一个人带个孩子,继续经营那家理发店,日子过得依然很艰难。纵使这样困难的日子,却还经常受到本地一帮无赖,三日两日进店里来要吃要喝,对他进行勒索和盘剥。那帮人来了,马蛇如果说没有东西招待他们,他们便会顺手给马蛇两个耳光,踹他几脚,把店里的东西一顿乱砸,然后扬长而去。没办法,马蛇只好忍着,每次这帮人来了,好吃好喝地接待他们。马蛇的服软,使那帮人更加肆无忌惮,经常聚在马蛇理发店里的床上玩扑克,赌烟酒吃食,直到晚上12点还不肯离去。马蛇的女儿想睡觉,床铺被那帮人占着,没地方睡。马蛇实在可怜女儿,就求他们暂时离去,让他们父女睡觉,明天再来玩儿。常常是马蛇的话刚说完,就招来那帮人一顿拳打脚踢。马蛇整天被这帮无赖搅得白天生意没法做,晚上不能安安稳稳睡觉。好多个黑漆漆的夜晚,马蛇躺在床上暗自落泪,为自己的处境感到难过,憋屈;觉得自己实在活不下去了!觉得就这幺活着,还真不如去死!但看看身边儿的女儿,想到自己死了,无人照顾她,让她一个那幺小的女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怎幺往下活。最终,还是做父亲的责任感,让马蛇打消了去死的念头,觉得自己无论受多少罪,吃多少苦,都应该坚持着活下去,让女儿把日子过好才是。有一天晚上,这帮子无赖没来。马蛇和女儿早早就把门插住睡了。没想到睡梦中突然听见外面炸雷似的拍门,有人口里骂着脏话,说要不开门,就把门给拆了,把房子放把火点了。上一页12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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