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渐渐长大,有了一点空余时间。闲暇之余,我喜欢养一些花草来点缀居室。养花虽不似养孩子那幺复杂,却也须费些心血的,不过总是从中得到的乐趣多些吧。
常绿花木中我最喜欢的是文竹。
文竹,又称云片松、刺天冬,其实它并非竹类,而是属百合科天门东属的一种多年生藤本植物。因其叶片轻柔,常年翠绿。枝干有节颇似竹,且姿态文雅潇洒,故被称为文竹。
常听人说文竹不好养,有些娇气。但我在这近十年里,前前后后养过十多盆文竹,竟没有一盆死掉的,而且均长势良好。有亲友来家里玩,看着喜欢,便向我讨要,我虽心有不舍,但想着那些朋友都是真心喜欢花草的,送与他们也会善待之,故总是答应。朋友也自然喜欢。
文竹也实在令人喜欢。一盆文竹置于案头,一眼望去:枝叶纤细秀丽翠绿欲滴。层层叠叠似绿云飘渺,似松非松,却有松之秀挺而无松之苍老粗糙;似竹又非竹,却有竹之挺拔高雅,她看起来是那般的稳重大方,自然俊秀。让人心仪,让人陶醉。这时我看文竹,一如它在看我,真的是“相看两不厌,只有云片松”。
望着它婀娜清秀的姿态,我心里常会产生许多遐想:如果把文竹比喻人,它是女人还是男人呢?
我想,它可以是一个女子的,难道不是幺?她的柔美,纯净,雅致,灵秀,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气质幺?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君子兰的娇一嫩美丽,却是那幺朴素可人,清新脱俗,她从不招风引蝶,她与世无争,只要一点清水滋润,一拳泥土滋养,她就感到心满意足。这世间女子若能如它,谁不爱恋!
它也可以是一个男子的,难道不是幺?它的挺秀,清癯,飘逸,高雅,不也是一个男子应该有的风度幺?它没有松树的伟岸挺拔,没有梅枝的盘曲虬劲,但是它柔中有刚,有气节有情操,它从不争名夺利,它虚怀如谷,只要一缕清风抚一慰,一抹阳光的沐浴,他就甘于清贫寂寞。这世间男子若能如它,谁不仰慕!
我也常常望文生义一回。文竹之所以冠以“文”,当易让人想起读书人、书卷气之类相关联的人和事。我想当初人们之所以送它这个雅号,一定是因为它的气质恰暗合了隐逸尘世的读书人的形象吧。于扰人的尘嚣之外,它在斗室一隅默默散发着自己清新的气息,透露出清奇的人格之美,颇具名士之风。静静注视它,你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尘埃顿时荡涤一清,诸多杂念也烟消云散,唯有宁静环绕四周。我想,这大概就是常说的“真名士,自风一流”吧。
养了多年文竹,竟是越养越喜欢。诚然,它,不过是一株草,无花无果,却原是天地间最质朴的生命,最自然的风景。
我爱文竹,爱它的真名士,自风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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