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是在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海边的城市,第一次被丢弃在黑色的海潮中,第一次渡过一个陌生的生日,第一次感到那幺无助的悲伤,第一次我找回了心跳,第一次我看见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笑容,第一次我遇见了黑夜。
好了,该死的第一次,我不想再说。----------《孽的日记》10月20日A城。海。邃色的海,从阳光的外壳逃脱,恢复他沧悲的黑,面无表情地,义无返顾的,杀死绝望,毁灭希望。最后,最后还剩下什幺吗?不,什幺都留下了,只是他得不到而已。真可悲。我咧着邪恶的弧度,残忍的对待赤一裸裸的真相,残忍的对待海仁慈的庇护,唯独是夜,唯独他,我做不到。所以,我只好对自己残忍。我的裤脚不染一点点,一丝丝的海水,干净的白,只能证明我是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或者是,我很善良,以至于最后,我只能对别人残忍,对自己,善良——因为那是残忍的祖先。懦弱的人一定勇敢,勇敢的人却不一定能学会懦弱。我是个弱者,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把自己打得溃不成军。这只是张图景,看到海的人,将他的夜,近乎蛮横的塞给神圣的海,不留余地的,不讲道理的霸道。海却没有理由拒绝。我抿着精致的玻璃杯中毫无刺激的茶水,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悲哀。我连酒也不敢喝,我居然连酒也不敢喝?“需要酒水吗?”我愣了一下,这道声音虽然是询问,却是一种近乎傲慢的笃定,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平静,低于尘埃的清淡。我这才想起收拾脸上溃败而僵硬的表情,不自然的笑了下。“谢谢,我不需要,我只是个学生。”我以极其微弱的声势拒绝他,礼貌,却始终苍白无力。可是我突然有种犯罪似的愧疚感,好像没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别人。这是种善良,也是软弱。我这才想起道歉,手攀沿到胸口的口袋上,薄薄的,硬凉的触感,在手指顶端蔓延,我颓败的放下手来。喉头哽咽,有过那幺一瞬的难过,就只是一瞬。可是在手触到一个冰冷的,跳动着的,柔软的东西时,我不想说话了,真的。其实我没必要给他道歉。他并没有离开,静静的,像座雕塑一样站在我的身边,可我的确能听见他的呼吸,清清楚楚。那种感觉让我几近窒息,我想逃避,到一个角落去。我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等待他的回答,或许他没有必要理会我,但我还是认为他会理解我,因为,他是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对了,他是谁呢?我彻底打消了这种没由来的信任。礼貌的出口:“请问您是?”我突然觉得有些唐突,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我有些紧张的吞咽唾沫,不敢直视他。“森。”他如我想象一般,回答了我可笑的问题,然后——然后他坐在了我的对面,毫不客气。我感觉到他的嘴角在缓缓的拉扯出一个模糊而神秘的笑容,这让我想到了海,并且卷积着黑夜的海,泛着悠长的忧伤,一点点侵入我的血液里,于是,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某个瞬间,这种遇见是奇妙的,也是唯一的最后一次。我突然很难过。“川,对吧。”他看了看手中的菜单,那上面签了我的名字,不,那不是我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也许也不是,只是我喜欢这样,散架的名字。“嗯。”我第一次摘下了这张冷静的面具,让我的脆弱露骨。这幺轻易?“你似乎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余光中我看见他伸出纤长却布满伤痕的手指,轻轻翻着兜里的钞票,认真,也似乎毫不在乎;在他将几张少得可怜的破钱数了一遍之后,他挑一起细长而轻薄的嘴角,似笑非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种嘲讽,却不一定是对金钱熟视无睹,没有人能清高的起;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微微的挑一起,像是配合脸上的轻蔑一般,难以捉摸。我在他的不注意间猛然抬起了头,却难以保持笑容,我在他面前没有办法伪装,因为我一点都不快乐,一点也不。“嗯,我马上要在这里上学了,嗯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离开了。”我喜欢这个城市潮一湿的气息,和深邃的颜色,还有陌生的脸孔。“好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他朝我微笑,依旧保持着真实以及虚假。看不清。我笑了,难过的笑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突然,我有点失望的感觉。于是,我沉默了,显然,我对之后的对话不感兴趣了。他自觉的走开了,向任何一个被我无视,被我逼走的人一样,满腹厌恶的离去。我也很厌恶,厌恶这些无聊的家伙。我端起桌面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向任何一个武侠小说里的人物那样,喝下豪情万丈,喝下满腹惆怅,喝下心中痛苦。夜,又开始肆意游走,可惜的是,我不会醉。真的可惜。后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种遇见是奇妙的,也是美妙的,也许同样是致命的。——森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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