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老屋

时间:2017-04-26 13:51:54 

哥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父亲,俩眼圆整,头上的短发根根竖一起,吐沫星四溅,破口大骂父亲。

父亲蜷缩着蹲在哥楼房外面墙根处的一角,一声不吭,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哥的女人骂足,骂够,骂累了,脖子一拧,转身来到堆放杂物父亲睡觉的那间小屋,抓起床上的被子,使劲往外一扔,呜……,被子像中一枪一的病鸟一头栽在父亲身上。父亲吓得身一子一哆嗦,昏黄混浊的眼睛睁了睁,又半闭上,双手抱着膝盖,身一子用力的往一块尽可能的缩了又缩。紧接着又是一个非常陈旧的破手提箱也飞了出来,骨碌碌停落在父亲身边。

哥的女人今天铁了心要把吃里扒外的父亲撵出她的家门。

六十五岁的父亲收罢麦子,种好花生,把屋里地里收拾停当,就跟着邻村干建筑的包工头,去深圳莫建筑工地干活。因年龄大,包工头不愿带他。好说歹说,磨了一晚上,父亲又回家抱两只大老公鸡送给工头,工头才勉强答应。条件是父亲只能做小工,一个满工八十,别的最差的小工满工也是一百三。就这父亲还是非常兴奋的感谢着工头,就算八十,一个月也可挣两千块钱吧,他知足了。

酷暑三个月,父亲在工地上干三个月,其间除雨天,他没请一天假。高温,他没买过一块西瓜,没买过一瓶绿茶,一瓶啤酒。实在渴极了,他才会买一块钱一瓶的水。工友说他:“老吴,身体是本钱,别太苦自己。”他就会嘿嘿一笑:“没事,好着里。”

三个月后,该收花生了,父亲和工头结账回家。家里还有十几亩地的花生,等着父亲回去收。哥在外打工,一年就春节回家一次,十几年,庄稼季节他没回过一次。十几亩地全由父亲母亲打理。卖完庄稼,哥的女人会一分不剩全部拿走。父亲,母亲十几年没见过自己辛苦劳作的一分钱,父亲只能靠农忙过后,出去打工挣他和母亲的费用,还要把多数的交给哥的女人。

春上,母亲查有瘤子,需要手术,哥的女人一分不拿,手术费我全付。父亲不忍,说啥这次挣的钱一定要给我。我便悄悄帮父亲办个卡,如数把父亲给的钱全存进去,户名写上父亲的名字。

等着父亲给钱的哥的女人,三天没见父亲又动静,再也沉不着气,就让她的儿子问父亲要,老实憨厚的父亲如实告诉哥的女人,他把钱给我做母亲的手术费。这下可不得了了,哥的女人像一捅一了老窝的蚂蜂,一下子炸开了。于是就出现开头一幕。

半响,父亲像是睡醒了似的,颤巍巍的想站起来,但因蹲的太久,脚腿麻木,一个趔趄,他跌坐地上,头碰在墙上“嗵”的一声老响。他用手摸了一把,还好,没流血,从又弓着老腰,一手提起用绳子捆在一起的破箱子,一手捡起被子夹在腋下,站起来,步履沉重,摇摇晃晃向离开十几年村庄的老屋挪去。

老屋已被哥盖楼时挖的面目全非,正屋扒掉,只留下一间偏房。齐腰的蒿草长满老屋的每一个角落,没有路。父亲用手扒拉着挤进那间屋的门口。铁锁早锈死,父亲摸快砖头,使劲把锁砸掉。推开门,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蜘蛛网布满屋内。

父亲找个可下脚的地方,把箱子放那,被子放在上面,然后开始用他拿长满老茧,关节粗一大,弯曲变形的双手拔除蒿草。一盒烟的功夫,父亲已清出一条路来。

他摸来一块大砖头,平放地上,坐在上面,喘着气,目光呆滞,盯着老屋,自言自语说:“屋啊,以后,咱俩就是伴。”长满屋顶的蒿草,被风吹着,使劲的摇了摇,发出呜呜的声音,象是在回应着父亲,又象是在低声苦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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