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誓言种下去;,长成一株相思树,结果,吞一食的却是罂栗。
(1)
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在日记里写道:太阳依旧在固定的地方升起,乌云却从未消散,覆盖的年轮,我必须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在这悲苦里找一个可以停下的歇脚处,重新开始,决绝无留恋。
那个男人再找我的时候,不用他索求,我自己脱了衣服,削瘦的身一子在风中阵阵发一抖,就像寒冬的枯丫孤零地挺一立,任风侵袭。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两百元,我多要了三百,我得凑足路费。我没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把灵魂一抽一丝剥茧,踩在脚下,用力地挤踩,痛苦的呻一吟。
“飞,我帮你找份工作,你呆在我身边,你要什幺我都满足你。”我第一次清楚地看着那张脸,白白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又黑又长的眉一毛一下,深邃的眼睛,如此搭配,不愧是艺术的化身。他第一次给我们上美术课时,深刻诙谐的赢得所有女生的好感,在一张白纸上只那幺淡淡的一笔,在我们的眼里都是巧夺天工的作品。他教我们,任何东西都不能放过。
美丽的东西只能远观,不能走近。夏天的午后,太阳恣意蒸烤每个一毛一孔,吐火热流。同学们都在午休,他把我叫走,来到宿舍,我站在门口不进去,他说:“我觉得你很有艺术天赋,你画得比他们都好,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单独教你。”
他又说:“外面太热,进去说吧。”
我跟着他进去,屋里开着空调,清凉清凉的,他把门关上,突地抱着我,双手像钳子钳紧我,我挣脱着,他的嘴在我脸上狂一舔一,撕扯我的衣服,我咬破他的嘴唇,抓伤他的脸,也没能逃脱,就像待宰羔羊,只能做垂死的挣扎。他捂紧我的嘴,周遭都是教师宿舍,不许我出声,一叶孤苦无助的小船,就这样在暴风雨中淹没。
他给我钱,“拿去用吧,不要说出去,对你也没有好处,我不会亏待你的,去买双新鞋。”
脚上的鞋就象身体被赤一裸地暴露,那是双布鞋,即使是在夏天,我也只能穿它,一穿就穿了五年,破旧不堪,底磨剩薄薄的一层,不是不舍得换,而是没有新的代替。最后的自尊,土崩瓦解,摧毁殆尽。
起风了,天空立即暗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隆隆的雷声,天崩地裂的,麻木地走着,疼痛着喘不过气来,任豆子般的雨点打在身上,和泪搅混,冲洗稚幼的花一蕊,一瓣一瓣,混入了泥水的血红色*。
回到家里,低矮的瓦房,屋外刮风,屋里跟着颤一动。破旧的桌椅,三人挤着的木床,一个翻身,整张床跟着摇晃。无休止的争吵,总怪无能,是个懦夫,听得厌了,耷着个脑袋到门外一抽一烟,一支接一支地一抽一。又把矛头指向我,训斥我的话,耳根也起了茧,无非是“拖油瓶”、“命薄”之类的。五岁那年,将我送给隔村的简家,简家只有一个儿子简阳,在当时条件富有,两人见我长得不错,瘦尖的鹅蛋脸,小小的嘴唇,一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就要了我。也不知道我卖了多少钱,走得时候,父亲和母亲笑得很灿烂,只有两个姐姐拉着我,不舍,眼中的晶莹给了我唯一的温暖。
天微亮,鸡鸣奏曲,简阳每天哼着细细嘤嘤的歌带我上学,一群绕着田边的灌木翩飞,有的天空越发湛蓝,夕阳余余落下等我回家。冬日暖阳,挂在如水的天空,我们在树下玩游戏,我笑,简阳跟着笑,我哭,简阳也跟着哭,我做怪动作,他也跟我学,柔和的目光,暖暖地看着我。
往日,点点滴滴,难寻。在简阳十岁那年,简父不知道得的什幺病,便撒手尘寰,去时形销骨立。我又回到原来的家,也许是简母要送我回来的,也许父母听到消息接我回来的,童年于我是如烟往事,不愿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