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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镇,做一次骑行客
小镇坐落在南太行山脚下,仅南北走向一条街道。抬头是山,俯瞰是水。
从小镇南头步行到小镇北头,840步,从小镇北头到小镇南头,还是840步。麻石街道凸凹不平。说不清多少次来这里了。住下后,习惯性地,满心欢喜的寻找小镇南头带露台开饭馆的夫妇,却饭馆易主,找不到了。
心头的惆怅瞬时漫上来。
原来,来小镇不光是看山,更主要的是寻找那种家的妥贴。小饭馆可口的饭菜:三干炒肉、地衣或山韭炒山鸡蛋、土鸡、刚从河边拔起洗洗就下锅的时蔬、小米稠饭,早上和主家一起喝一碗大锅里热乎乎加了干豆角的浓稠玉米糁、大盆的鸡蛋汤、刚买的油条、拒收费用的早餐,掺进了夫妇俩厚实的情谊。坐在这露台上,数不清多少个晨昏。有时是晴天丽日,有时的雨声淅沥;有时是母子二人,有时和朋友一起来,要一瓶牛栏山二锅头。稍远的太行山云遮雾绕,近处的露水河喧哗不停,一切都在这独一无二的简陋露台上一览无余。酒足饭饱后,带着些许酒意,晕晕地在山里瞎转悠。
这些,找不到了……
不会开车,也走不了。去桃花谷两三次了。这次便与儿子商量,不再去桃花谷,沿着山路骑行。早上六时半起床,在镇子里租了两辆山地车,简单吃了点早饭,便骑车上路。山里的早晨,凉气袭人,太阳刚在山那边的凹里钻出半个头来,羞怯的,弱弱的,凉薄的阳光照着,穿着长袖外套顺着露水河行走在山路的树荫里,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山花椒的香气,让人更加神清气爽。儿子夏天学会骑车,兴趣仍然很浓,因此一路骑在我的前边,撵不上。由于一路上坡,过了王相岩,累了,便坐在河边儿的大石头上歇息,听河里流水淙淙,看旁边驴子捂着眼睛,盲目围着磨道拉磨子磨麦子。太阳从那边的山窝里上来,在山头一次探望后,终于大胆钻出来啦。越往前走,坡越徒,骑不动了就推一阵儿,时骑时推,走到了鲁班豁,又走过了三亩地。儿子在镇子上买的一瓶水已经喝光了,小褂子也热的脱下来。经过一家小店买水喝,顺便也让儿子吃碗泡面。小店临路,院子种着两棵梨树一棵苹果树,挂果稠密。青梨很大,多汁诱人的样子。隔路面对着露水河和郁郁葱葱的大山,这么干净的空气,这青山绿水,生活在这里真的很有福气啊!女主人怀抱着10个月的大眼睛女儿,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忙着给我们烧开水。这家的儿子7岁,上过幼儿园,会说普通话,马上就该上小学了。山里人也有山里的难处,由于居住分散,学校建的远,要走几里山路才能到学校。
路越发陡了,只能推车前行。儿子边走边跟我拉话,让我给他出数学题,腿酸身累,懒得动脑筋,他便揶揄我思维余额不足。几乎一路推车走到了高家台。在桥上跟儿子说起,有一年早春二月,就是和儿子沿着桥下一条沟进去,沿着山溪走了很远。那时他年纪尚小,不到三岁吧,刚脱离了大人的怀抱,便一路自已坚持来回走下去,沿着叫不上名字的陡峭山路一路攀爬,他比大人们爬山还快。本来计划骑行到三里外的猪叫石,再往山里走一段儿,进入山西省境内返回。可是天渐渐灼热起来,上坡路又骑不动,儿子不愿往前走了。也难为他了,小小人儿,九岁,骑行二十里上坡山路,体力和毅力都不错。于是回程。
下坡路的回程简直顺的不得了,几乎一路上不用再蹬车,仍然是风驰电掣。御风而行。这与来时推车艰难行走感觉简直两重天,对比太强烈了,大多数路段须刹车骑行,儿子小小年纪猴在山地车上飞快的骑,成了小小景观,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第二天,当我们娘俩再次租车去太行平湖时,屁股已经疼得不敢挨车座了。这时,真心佩服那些成年累月的骑行客,要有怎样的忍耐力去适应骑行中的上坡、风雨、饥渴劳顿与苦痛。我们坚持了下来,不仅骑行到太行平湖,中途还拐到谷文昌故居,虽然吃了闭门羹,但那土墙围成的胡同,那墙头上毛茸茸的青苔,那无人打扰的金色光线和树影悠闲地照在屋山古朴的泥墙上,一切都那样原始,人在其中,沐浴一新。
由于骑行,由于慢,更由于走一路问一路,儿子小小年纪,已经能够牢牢记住沿途的风景点与村庄,这是坐在汽车里学不到的。也许下次去小镇,他就能够当个小导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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