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政公司经理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只有任由人家宰杀:“房总,你说怎么办吧?”
房总扔了牙签,吐了口唾沫,说:“条件只有三个,第一要在冥府日报、早报、晚报、电视台真诚地道歉,恢复我的名誉;第二嘛,赔偿损失,至少是这笔汇款的十倍,当然我不希罕这两个钱,我要的是面子;这第三嘛,我想好再告诉你们。”
这不是成心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邮政公司经理那张鬼脸气得比人脸还难看了,他一挥手:“上法庭,找通判告他。”
阴间法律跟阳间大同小异,按规定,房总收的这笔汇款是不当得利,应当返还。可房总就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但不退,还想出了第三个索赔条件:“从此后,邮政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归我。”
官司打不下去了,尽管通判已经判决房总退还汇款单,但房总就是拒不执行,当起了老赖。这事在阴朝地府一时间炒得很热闹。
就在田老冒以为自己只能当饿死鬼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这天中午,他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做起了梦,女儿托梦给他:“我去找姓房的儿子,他总不能不讲理吧?”也是这天中午,房总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睡着了,儿子托梦来,说自己得了狗流感,很严重,可能会死,那时候只有到阴间来父子相会了。
房总给吓醒了,儿子要是一死,阳间的钱还不是如同一堆废纸?有人不是说过吗:“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人死了,钱没花了。”儿子死了钱没花了是小事,可以后谁来供他这个当爹的挥霍,难道等到坐吃山空那一天,让爷儿俩都上街要饭?他突然想到儿子说到田老冒的女儿升职了,就管着医院的事,让他无论如何把田老冒的汇款给退回去。
想到这里,他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就光着脚板急忙跑到6号小院叫出田老冒,掏出汇款单,一句一个“田大哥”,还反复道歉。这一来反倒把田老冒吓着了:“房总,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这汇款单我也不敢收,你还是把邮政公司经理叫来,当着大家的面我再收吧。”
“行行行。”房总赶紧打电话叫邮政公司经理和那个冒失鬼快来。经理猜到了个大概,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赶来,听了房总的话后,邮政公司的经理问:“你不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了?”房总点头如同鸡啄米。经理装作还是不放心,捏着下巴说:“最好是能够在冥府日报、早报、晚报、电视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第二嘛,赔偿田大叔的损失,至少是这笔汇款的十倍,当然你不希罕这两个钱,但我们和田大叔要的是面子;这第三嘛,等我……”房总知道经理成心报复他,赶紧捂住了经理的嘴:“只要能够救我儿子的命,啥都好说,兄弟,不不不,你们是我大爷。行了吧?”说完,他转过身悄悄摸出随身带来的胡椒粉往眼睛上一抹,眼泪顿时止不住地流,一幅可怜兮兮地样子。
田老冒是个老实鬼,他劝邮政公司经理和解,既然人家当事鬼都同意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经理假装随意地问田老冒:“听说你女儿升职了,什么级别?”房总抢过话头说:“都怪我不爱学习不爱看新闻,听说是管着医院的副市长呢?”
很快,房总在报社、电视台公开了事实真相,又作了公开道歉,然后不但乖乖地把汇款单通过邮政公司还给田老冒,还给了十倍的赔偿。
这天晚上,房总窝着一肚子火,连喝“鬼头马”的兴趣也没有了,明知电视台播出的节目是打自己的脸,也只得强睁着眼睛看下去。结果那个叫“女罗刹”的播音员说:“……要不是田老冒的女儿在阳间升任医院的护士长,能够护理房总的儿子,可能田老冒的汇款至今也拿不回来。看来这真应了那句‘鬼算不如天算’的话。”
原来是“护士长”不是“副市长”呀?儿子托梦时说的还是一口家乡话,自己怎么忘了这一点,“护”、“副”不分呢?房总一个跟头栽到了地板上。